凱茜在大腦中計算着彈道軌迹,門鑰匙開始帶着他們旋轉的前一秒,她尖叫着喊出咒語,
“Exremar!(弩箭離弦!)”
子彈精準飛出,正中伏地魔的眉心,蛇怪毒液灼燒出了一個漆黑的彈孔,但是他并沒有倒下,凱茜絕望的看着彈孔開始恢複,更窒息的是,伏地魔對她做出的口型正是十五歲的湯姆帶着她穿越轟炸區時說的話:
“你看,我們才是同類”。
霍格沃茨的草坪撲面而來,凱茜看到了正在向他們跑來的人群,多莉還盤在赫敏手腕上,鱗片變成漆黑色。她跌進趕來的弗雷德懷裡,發出嘶啞的尖叫:“鄧布利多!小心…”
意識陷入黑暗,噩夢中她看見自己魔杖尖綻放的厲火與1934年的火光重疊——兩個時空的凱茜同時念出蛇佬腔咒語,将裡德爾老宅的族譜燒成灰燼。
醫療翼彌漫着魔藥苦澀的氣息,凱茜聽見藥水瓶在托盤裡叮當作響。睫毛顫動時,帷幔外洩入的晨光裡,兩道黑影正在劇烈晃動,混沌中她聽見争吵聲。
“她不是你的棋子!”
斯内普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憤怒,“讓十四歲孩子當誘餌?是不是她死了你才放心!”
她想起昨夜墓地腐土的氣味和納吉尼鱗片刮過她腳踝的冰涼,多莉在她枕邊蜷縮成警戒的靛藍色。
“西弗勒斯,我們需要所有有效的武器。”鄧布利多的歎息像穿過霧霭的月光,“她對于湯姆·裡德爾…”
凱茜回憶起昨夜被彼得·佩迪魯用魔杖指着時,二十七歲的湯姆·裡德爾從霧氣中走出,冰冷手指撫過她顫抖的嘴唇。
她突然想明白了為何納吉尼沒有攻擊自己,凱茜猛地坐起。
帷幔被掀開的刹那,鄧布利多的半月形眼鏡折射出一道陽光:“看來我們把病人吵醒了。”
凱茜掙紮着抓住床單撐起身體,傷口處的繃帶滲出暗紅:“穆迪教授是食死徒假扮的!”她語速快得差點被自己嗆到。
鄧布利多按住她顫抖的肩膀:“昨天哈利和賽德裡克已經告訴我們,有人把三強杯變成了門鑰匙。”
多莉鑽進凱茜懷裡,尾巴纏上她的手腕,鱗片變成霧蒙蒙的珍珠白。
“你們三個回來後,”鄧布利多的半月形眼鏡倒映着凱茜驟然收縮的瞳孔,“門鑰匙仿制品把小巴蒂·克勞奇傳送到了紐蒙迦德,蓋勒特留了份小禮物給他。”
凱茜抓住鄧布利多的袍角:“伏地魔的新身體非常年輕,他用了我和哈利的血。”凱茜盯着手臂上的繃帶,恍惚看見孤兒院的雪花落在湯姆發梢。
“我們都看到了。”校長輕聲說。
“我明明打中頭了!為什麼?…為什麼連蛇怪毒液都無法……”
“噓——”鄧布利多将一塊檸檬雪寶塞進她嘴裡,甜膩中帶着鎮定劑的味道。校長走向門口時,多莉趁機将雙面鏡塞進她的睡衣袖筒,凱茜摸到鏡框上凸起的鳳凰羽毛紋路。
醫療翼大門被撞開,赫敏沖進來時帶起了一陣風,她的聲音在看清凱茜頸間的紫紅掐痕時帶上了哭腔:“多莉一直在提醒我…我居然沒發現……”,兩個女孩的手指在床單下緊緊交握,凱茜感覺到她的手正在發抖。
雙胞胎的紅頭發出現在醫療翼門口,弗雷德帶來的巧克力蛙跳上病床,在凱茜蒼白的臉頰投下溫暖陰影:“龐弗雷夫人說探望時間不能超過三分鐘。”他故作輕松地眨眼,手指卻死死摳着凱茜的被角。多莉變成鮮紅色,尾巴尖指向喬治口袋裡露出的半截伸縮耳。
門再次被猛地推開,“我的凱茜!”凱茜聞到熟悉的松節油味道,爺爺奶奶走來時,她的眼淚砸在被單上,凱茜終于放任自己哭出聲來——
像一歲時在父母葬禮上那樣,像二年級直面蛇怪時那樣,像昨晚噩夢中看到哈利在綠光中墜落時那樣。
她想起血人巴羅曾說過:“你哭泣的樣子和你父親輸了魁地奇比賽時一模一樣。”
爺爺用手帕擦去她臉上的血痂:“聽說斯萊特林院長連夜調配了五劑蛇毒血清。”老人故意提高的聲音讓牆角陰影裡的黑袍微微晃動。
透過淚眼,她看見斯内普教授挺直的脊背,終于破涕為笑。
羽毛筆在羊皮紙上沙沙作響,赫敏把變形成鏡子的《魔咒學進階》往凱茜面前推了推:“你該複習昏迷咒的破解術了,上周弗立維教授把它劃到了考試範圍裡呢。”
“知道啦萬事通小姐,”凱茜把玩着發帶,多莉正蜷縮在她膝頭打盹,鱗片随着窗外流動的雲彩忽明忽暗,“但你真的不覺得鄧布利多今年取消期末考試的概率就像皮皮鬼扔糞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