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也坐下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好，波特，你知道來這兒幹什麼。”他說，聲音像地窖的空氣一樣冰冷，“校長要我教你大腦封閉術，我隻能希望你比在魔藥課上聰明一點兒。”

“是。”哈利答道。

凱茜在角落輕輕歎了口氣，羽毛筆在羊皮紙上劃出一道無意義的曲線。

“這不是一般的課，波特，”斯内普的眼睛眯起來，“但我還是你的老師，你任何時候都要叫我'先生'或'教授'。”

“是，先生。”哈利說。

斯内普的嘴角扭曲成一個近似微笑的表情：“大腦封閉術，我告訴過你，這一門魔法能夠防止頭腦受到魔法的入侵和影響。會攝神取念的人可以在某些情況下研究别人的頭腦，并作出正确的解釋。比如說，黑魔王幾乎總能看出别人對他說謊。隻有擅長大腦封閉術的人才能封住與謊話矛盾的感覺和記憶，在他面前說謊而不被發現。”

“那他能知道我們現在想什麼嗎？先生？”哈利問，額頭上的傷疤在昏暗燈光下顯得格外明顯。

“黑魔王離得很遠，霍格沃茨的院牆和場地有許多古老的咒語守護着，保證了校内人員的身心安全。”斯内普說，修長的手指交叉放在桌面上，“時間和空間對魔法是有影響的，目光接觸對攝神取念往往很關鍵。”

“那我為什麼還要學大腦封閉術？”哈利困惑地問。

斯内普用那雙漆黑的眼睛盯着他，“常規似乎不适用于你，波特。”他慢條斯理地說，“那個沒能殺死你的咒語似乎在你和黑魔王之間建立了某種…特殊的聯系。”

凱茜擡起頭，多莉從她袖口探出小腦袋。

“迹象表明，”斯内普繼續說道，聲音低沉而危險，“當你的頭腦最放松、最脆弱時——比如在睡夢中，你就能感知黑魔王的思想和情緒。校長認為不應任其繼續下去。”

哈利猛地坐直了身體：“可鄧布利多教授為什麼要制止這個？雖然我不喜歡這種感覺，但它很有用！我看到了大蛇襲擊韋斯萊先生的景象，不然鄧布利多可能救不了他，是不是？先生？”

斯内普沉默了片刻，黑眼睛裡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情緒。

“因為黑魔王似乎直到最近才發覺這種聯系。”他緩緩開口，“在此之前，隻有你能感知他的情緒和思想，他卻渾然不知。但聖誕節前的那個夢…”

“什麼夢？”凱茜忍不住問道。

斯内普的頭猛地轉向她：“别打斷我，霍頓。”

他冷冷地說，然後重新看向哈利，“你聖誕節前的那個夢嚴重地侵入了黑魔王的思想…”

“我是在蛇的腦子裡，不是他的！”哈利激動地反駁。

“我想我剛說過别打斷我，波特。”斯内普的聲音危險地低沉下來。

哈利不自覺地向前傾身，幾乎要離開椅子，全身繃緊得像張弓：“如果我感知的是伏地魔的思想，怎麼又用蛇眼看東西呢？”

“不要說那個名字！”斯内普突然暴喝，魔杖不知何時已經握在手中。

辦公室裡一片死寂。

凱茜屏住呼吸，多莉吓得縮回了她的袖口裡。

“鄧布利多教授也會說他的名字。”她小聲嘀咕，聲音幾乎微不可聞。

斯内普的左手不自覺地撫上左臂，“鄧布利多是本領高強的巫師，”他陰沉地說，“他可以不諱言這個名字，但我們其他人…”聲音漸漸低下去。

哈利深吸一口氣，努力控制着語氣：“我隻是想知道為什麼，先生。”

斯内普放下魔杖，“看來是你進入了蛇的腦子，因為黑魔王當時正在那裡。他正附在蛇的體内，所以你夢見你也在裡面…”

“那伏…他發現了嗎？”凱茜再次提問，這次斯内普隻是冷冷地掃了她一眼，沒有斥責。

“看來是的。”他簡短地回答。

哈利急切地追問：“你怎麼知道的？這是鄧布利多教授的猜測，還是——？”

“我說過，”斯内普硬邦邦地打斷他，眼睛眯成了兩條危險的細縫，“叫我先生。”

“是，先生，”哈利不耐煩地應道，“可是……”

“我們知道就夠了。”斯内普厲聲說，“重要的是黑魔王現在已經察覺你能感知他的思想和感覺。他還推斷出這種情況是可以反過來的，也就是說…”

“他想操縱我？”哈利趕緊補上一句，“先生？”

斯内普冷冷地回答：“很可能，這就又回到了大腦封閉術。”

辦公室再次陷入沉默，凱茜看到哈利的手在桌下握成了拳頭，指節用力到發白。

多莉從她的袖口探出頭，鱗片變成了擔憂的暗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