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安·托馬斯熱切地問:“海格也像喂養夜骐一樣喂養你們嗎?”
空氣凝固了,教室裡安靜得能聽見樹葉落地的聲音。費倫澤非常緩慢地轉過頭,凱茜看到他肌肉線條分明的背部繃緊了。
迪安的臉刷地變白,他縮回身子,“我不是…我的意思是——對不起。”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乎變成了耳語。
“馬人并非人類的仆人或寵物。”費倫澤平靜地說。
帕瓦蒂再次舉手打破沉默:“請問,先生…别的馬人為什麼要放逐你呢?”
費倫澤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一瞬,然後移開,“因為我同意為鄧布利多教授工作。他們認為這是對同胞的背叛。”
凱茜刷的一下舉起了手。
“霍頓小姐?”費倫澤微微點頭示意她發言。
凱茜站起身,她直視着費倫澤的眼睛,
“我想并不是,相反,這是一種非常偉大的貢獻。”她的聲音在教室裡清晰地回蕩,“我們都很感謝您能在…這樣的特殊時期,來教我們占蔔課。”
教室裡其他學生都轉過頭看着她,安東尼投來贊許的目光,而拉文德和帕瓦蒂則交換了一個驚訝的眼神。
費倫澤沉默了片刻,“謝謝你,霍頓小姐。”
他的聲音比剛才柔和了些,“但我的族人不這麼認為。在他們看來,服務于人類巫師,即使是鄧布利多這樣的智者,也是對我們種族的侮辱。”
凱茜重新坐到地上,費倫澤的藍眼睛掃過全班,在看到她時微微停頓了一下,然後露出了一個溫和的微笑。
“我們開始吧。”費倫澤揚起一隻手,指向頭頂茂密的樹冠。
随着他的動作,教室裡的光線漸漸暗了下來,天花闆變成了深邃的夜空,繁星點點,銀河清晰可見。
凱茜仰着頭,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變輕了。
這些星星看起來比天文塔上看到的還要明亮,仿佛伸手就能碰到。
“躺到地闆上,”費倫澤平靜地說,“觀察星空。對于能讀懂星相的人來說,那裡已經描繪出了我們各個民族的命運。”
凱茜把長發撥到腦後,伸直雙腿後仰躺在了鋪滿苔藓的地闆上。
她注視着星空,聞到泥土和青草的氣息,還有某種她說不出的、像是雨後森林的味道。
安東尼猶豫了一下才在她左側躺下,凱茜側頭看他,卻發現他正死死盯着天花闆,僵直着躺的闆闆正正,連呼吸都刻意輕緩,像個木乃伊。
“你看到天狼星旁邊那個黃白色光點了嗎?”她小聲問,指了指天花闆另一側。
“是南河三嗎?”安東尼的耳尖在星光下泛紅。
多莉疑惑地昂起頭,鱗片變成了暧昧的粉紫色。
費倫澤擡頭注視星空,“我知道在天文課上,你們已經學習了這些行星及其衛星的名稱,”他緩步走動,“馬人用幾個世紀的時間,揭示出了這些運動的奧秘。他們的研究告訴我們,從頭頂的天空中,也許能窺測到未來。”
他突然提問:“火星的光芒預示着什麼?”
凱茜在心中回答:戰争
“特裡勞尼教授教過我們占星術!”帕瓦蒂舉起手,因為躺着的姿勢,她的手臂直直地指向星空,“火星能引起意外事故、燙傷這一類的事情,當它和土星形成一個角度時,”她在空中比劃出一個直角,“就意味着人們在處理熱東西時要格外小心…”
拉文德的聲音從另一側傳來,“特裡勞尼教授說,這種星象還可能代表…”
凱茜沒聽清後半句,她發現安東尼不知什麼時候悄悄挪近了半英寸,他們之間的距離現在近到了能看清彼此睫毛的投影。
她忽然想起上周在圖書館,他也是這樣假裝整理書架,結果把書都放反了。
哈利和羅恩突然同時咳嗽了起來。
費倫澤的尾巴輕輕擺動了一下,像是在驅趕一隻煩人的飛蟲。
“那些,”他平靜地說,“是人類在胡說八道。”
“無關緊要的傷痛,微不足道的意外事故,”費倫澤繼續講道,“和廣闊的宇宙相比,這些事跟亂爬的螞蟻一樣無足輕重,不受行星運行的影響。”
“但特裡勞尼教授…”帕瓦蒂的聲音裡帶着一絲委屈。
“是人類的一員,”費倫澤打斷她,“因此被蒙住了雙眼,而且被你們人類的缺陷所束縛。”
帕瓦蒂的臉漲得通紅,她周圍的幾個女生也露出了不滿的表情。
“西比爾·特裡勞尼也許能預見未來,這一點我不大清楚,”費倫澤踱步走過,蹄子踩在苔藓上發出輕柔的聲響,“但她的時間幾乎都浪費在自吹自擂的廢話上了,這種廢話被人類稱作算命。而我在這裡要講解的是馬人客觀、公允的見解。”
凱茜注意到安東尼正專注地聽着,眼睛閃閃發亮,羅恩一臉茫然,哈利看起來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