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15支部的冰晶穹頂在極光下泛着幽藍的光,我正站在訓練場指導新兵“鐵塊”的發力技巧,突然——
哔哔哔——!
刺耳的警報聲響徹整個支部。
刺耳的蜂鳴讓訓練場的冰晶牆面都震顫起來。萊安娜撞開大門時,一縷綠色發絲黏在冷汗涔涔的額頭上,手中的傳真紙邊緣沾着可疑的褐色污漬。
“‘帕裡托島’遇襲!”她的聲音像繃緊的弦,“海賊‘灰燼’雷克斯正在屠戮平民!”
訓練場瞬間安靜。
“‘灰燼’雷克斯……”柯爾特推眼鏡的手頓了頓,檔案冊在他指尖翻到某一頁——懸賞令上的男人咧着嘴,灰白瞳孔像兩簇将熄的餘燼,“自然系能力者,能将觸碰物化為灰燼……G-14支部的管轄範圍。”
“G-14支部呢?”我扯下那雙特制手套,皮膚下的藍光在取消壓制後微微閃爍。
柯爾特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着冷光:“根據航程計算,G-14的支援艦隊兩小時前就該抵達熔爐島。”
“但他們‘失聯’了。”艾琳娜的黑刀“夜鴉”橫在膝頭,刀镡上的海樓石微微發燙,“而距離更遠的我們,卻收到了求救?”
萊安娜的聲音發抖:“聯絡不上……最後收到的求救信号說,G-14的支援艦隊……全滅了。”
傳真紙上的血迹已經幹涸,呈現出鐵鏽般的褐色。
空氣瞬間凝固。
我閉了閉眼。皮膚下的藍光在血管中緩慢遊動,像某種不安的預兆。
艾琳娜的黑刀“夜鴉”已經出鞘三寸:“距離?”
“全速航行三小時。”
我抓起披風的手微微一頓。
——有什麼不對勁。
帕裡托島盛産海樓石礦砂,是海軍重要補給點。雷克斯偏偏挑了這裡,而本該駐防的G-14卻“全滅”了?
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腰側艾斯送的的木質短刀——刀柄硌在掌心,帶來一絲鈍痛。
“全員一級戰備。”銀發在警報燈的紅光中如染血的雪,“立刻出發。”
——————
軍艦切開漆黑的海水,航迹泛起詭異的熒藍色——這是科諾斯特有的海藻,隻在極度低溫下發光。
我站在船首,任由鹹腥的海風灌進制服領口,帕裡托島的輪廓在視野中逐漸清晰。
我站在船首,銀發被夾雜着灰燼的風吹得淩亂,紫瞳死死盯着遠處燃燒的島嶼。天空呈現出一種病态的暗紅色,仿佛被潑灑了稀釋的血液。灰白色的煙塵如活物般在島嶼上空盤旋,偶爾凝聚成扭曲的人形,又很快消散。
——不對勁。
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刀柄,皮膚下的藍光在血管中微微躁動。這不是普通的海賊襲擊——太安靜了。沒有求救信号彈,沒有逃竄的漁船,甚至連海鷗都避開了這片海域,仿佛整座島早已被世界遺忘。
“長官……”喬瑟夫的聲音有些發抖,他遞過望遠鏡的手上沾滿了冷汗,“西南海岸……那些是……”
鏡頭裡,灰白的沙灘上“生長”着一簇簇人形灰燼,保持着奔跑的姿勢凝固在原地。一陣風吹過,最前排的“人”突然轉頭,沒有五官的臉正對着軍艦方向。
我的胃部猛地抽搐。
“全艦戒備。”聲音比想象中更冷,“炮口預熱,但未經允許不準開火。”
艾琳娜不知何時已站在我身側,黑刀“夜鴉”在鞘中發出細微的震顫:“島上有活着的人?”
“有。”我指向城鎮中心——那裡隐約有火光閃爍,不是灰燼的蒼白,而是正常的橙紅色,“至少還有抵抗。”
柯爾特快步走來,數據闆上的生命探測儀閃爍着危險的紅光:“檢測到七百三十八個生命信号,但分布異常……大部分集中在三個封閉空間,像是——”
“地窖。避難所。”我打斷他,目光掃過海圖,“G-14支部的巡邏艦應該在這片海域。”
萊安娜咬着嘴唇搖頭:“雷達上沒有……等等!”她突然調出一段模糊的音頻,“十分鐘前捕捉到的海底回波……像是沉船殘骸!”
甲闆上的空氣瞬間凝固。
我盯着聲呐圖上那片不規則的陰影,指節捏得發白。一支海軍艦隊不會無緣無故消失,除非——
“減速至三分之一航速。”我突然下令,“關閉主引擎,改用輔助動力。”
“什麼?”喬瑟夫瞪大眼睛,“可平民正在被屠殺——”
“執行命令。”
軍艦緩緩滑入一片灰霧中,如同潛入獵場的猛獸。在濃霧遮蔽視線的瞬間,我朝柯爾特使了個眼色。他了然地點頭,悄無聲息地啟動了反監聽裝置。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柯爾特曾在他手下待過一陣子。我看向柯爾特,紫瞳漫上陰翳:“……□□少将是什麼樣的人?”
柯爾特的鏡片閃過冷光:“激進派。認為‘犧牲一個小隊換取海賊頭目很劃算’……長官?”
我的指尖正抵在海軍手冊某一頁——□□上周剛提交的《新世界支部協同作戰提案》,字裡行間全是對G-15“消極防守”的批評。
皮膚下的藍光突然躁動。
“柯爾特。”我合上冊子,“準備三套方案。”
他迅速在數據闆上劃出線路:“A方案救援,B方案遭遇埋伏的撤退路線,C方案……”
“我單獨執行。”我望向逐漸清晰的港口——那裡太幹淨了,沒有掙紮的痕迹,沒有逃竄的漁船,“如果我和□□同時‘陣亡’,由你暫代指揮權。”
艾琳娜的刀鞘重重磕在甲闆上:“你瘋了?”
我沒有看她,隻是望向越來越近的帕裡托島。灰燼如雪般落在掌心,腐蝕出細小的血痕。
“記住——”我解開披風,露出腰間的海樓石短刀,“無論看到什麼……優先保護平民。”
軍艦終于靠岸。
帕裡托島的空氣裡飄散着灰燼,像是下了一場肮髒的雪。
我站在燃燒的城鎮邊緣,靴底碾過地面一層細密的灰白色粉末——這不是普通的灰,而是被果實能力徹底轉化的物質,每一粒都帶着令人不适的溫熱,仿佛仍在緩慢燃燒。
見聞色,展開。
閉上眼,紫瞳被銀發遮擋的瞬間,無形的感知如漣漪般擴散。整座島嶼的輪廓在腦海中浮現——
西北角的地窖裡,三百多個生命信号蜷縮在一起,心跳快得像受驚的鳥群;
中央廣場上,兩個異常強大的氣息如同黑夜中的火炬,一個狂暴如烈火,一個陰冷如毒蛇;
而最令人不安的是……
東南海岸的岩洞裡,藏着十幾道刻意壓制的呼吸。
“喬瑟夫。”我睜開眼,指向西北,“帶三隊去地窖救人,遇到灰燼人偶直接用海樓石網。”
喬瑟夫咽了口唾沫:“長官,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