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是惠嫔？”

文珊抱着胤禩來回踱步，寶全在外頭打探消息，據寶全打聽來的可靠消息佟佳貴妃，惠嫔和大阿哥此刻都在養心殿。

今兒一早惠嫔就帶着大阿哥等在養心殿外，康熙一下早朝就被堵上了。

然後就是佟佳貴妃匆匆被傳了過去。

宮裡頭也慢慢傳開了似乎是為着四阿哥的事，這會兒幾人都已經在養心殿裡待了半個時辰了。

胤禩小小地打了個哈欠，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如今宮裡除了額娘和四哥有情分可能會管這事之外和佟佳貴妃不對付的就是鈕钴祿氏和惠嫔了，當然還有平貴人。

但是平貴人不會自己出面否則就會把太子牽連進去，唆使額娘不成自然就另擇他選了。

說起來胤禩和惠嫔以及大阿哥比之其他的嫔妃皇子都更為熟悉，畢竟前世他一直養在惠嫔宮裡，甚至胤禛登基之後由于大阿哥胤褆魇鎮太子被康熙削爵囚禁所以是胤禩接了當時的惠妃去廉親王府榮養的。

惠嫔此時頗受康熙寵愛，又育有長子自然自诩甚高，而且胤褆是康熙在夭折了四個兒子之後第一個長成的兒子，自小就很是寵愛，和太子雖然比不了但畢竟是第一個兒子與其他皇子相比還是有些不同的。

若不是惠嫔出身平平，胤褆現在又尚未長成這母子倆恐怕尾巴早就翹到天上去了。

畢竟康熙朝後期的惠妃和胤褆給所有人的印象都是飛揚跋扈，上蹿下跳永遠看不清形勢的母子倆。

這可是能在一廢太子時說出“若誅胤礽，不必出皇父手”的知名狠人。

隻是惠嫔母以子貴的想法一直都在，隻不過現在還尚處于小火苗狀态罷了。

所以胤禩對惠妃現在的心思一清二楚，有一個太子擋在大阿哥前面就算了，如果佟佳貴妃登上後位不論是她親生的皇子還是收養的四哥就都會成為大阿哥的絆腳石，肯定是被平貴人明裡暗裡一挑撥就被人當槍使了。

怎麼說呢，一點都不出乎他的意料。

但是不知什麼原因這一世讓他既陌生又熟悉，譬如前世就沒有惠嫔狀告佟佳貴妃，細細想來好似從他出生就已經不能再按照前世的軌迹來走了，按理來說應該是他的奇異重生改變了這一切，可他總莫名覺得額娘才是引起這些變動的中心。

不論如何既然上天給了他這次機會，他就一定會好好把握，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額娘。

文珊顯然對這些心術一竅不通，看着自家額娘快要皺成一團的眉頭，胤禩歎了口氣伸手要抱抱，試圖分散文珊的注意力。

放棄吧額娘，你跟她們不一樣，這不是你該想的事。

“主子，惠嫔和大阿哥從養心殿出來了。”寶全匆匆地從外面進來彙報最新情況。

“貴妃呢？”文珊抱起胤禩哄着，一邊扭過臉去問道。

“貴妃娘娘還在裡頭呢。”寶全說:“但是惠嫔娘娘出來的時候像是很高興。”

文珊坐下，心想那就八成是告成了。

珍珠奉了茶上來也笑道:“那咱們是不是該準備接四阿哥回來了？”

“奴婢準備準備咱們去養心殿？”琥珀也湊上前說。

去什麼去！胤禩蹬了蹬腿又瞪了琥珀一眼，這時候怎麼能出現在皇阿瑪面前！

佟佳貴妃不能再撫養四哥，那四哥要不就回德嫔那要不就回額娘這，到時候一旦這事定了調太皇太後自然就會出面把四哥接回來的。

慈甯宮看似八風不動實際上耳朵比誰都靈。

還好文珊還不算太糊塗，她拍着胤禩的背把剛剛被他蹬掉的小被子拾起來。

“太皇太後說了讓咱們等消息就是。”

雖說事情即将塵埃落定可文珊一複盤還是有些想不明白。

“你們說惠嫔為什麼要和佟佳貴妃為難？”

翡翠在一旁打着扇說道:“許是外面傳地厲害說皇上有意要封貴妃娘娘為皇後，貴妃娘娘自然就變成衆矢之的了。”

胤禩給予肯定，不錯不錯，總算還有一個不那麼糊塗的。

文珊:“什麼？貴妃娘娘要封皇後？”

胤禩:“……”

合着額娘根本不知道啊？

連他這個連鹹福宮的門都出不了的嬰兒都知道了，就知道這事傳地有多厲害，近幾日宜嫔，端嫔甚至太皇太後都提過這事，雖都是隐晦地說但胤禩也沒想到自家額娘竟然一點也不知道。

文珊也是一回想才搞明白這事的原委，她暗忖實在是佟佳貴妃這個“一日皇後”太出名了，按照曆史她應該是在今年冬天冊封皇貴妃，所以她壓根就沒往佟佳貴妃現在就會封後這個方向上想過。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最近她心亂如麻，和宜嫔她們聊天也實在沒上心。

果然文珊又耐心等了半個時辰就有人來傳話，康熙讓她去養心殿一趟。

……

養心殿内佟佳貴妃跪在下首垂淚，小聲啜泣着，康熙坐在上首冷眼看着，不怒自威。

“臣妾自知有錯，不敢辯駁。”佟佳貴妃哽咽着說:“隻是臣妾确實未曾苛待過胤禛。”

“胤禛才幾天大就養在臣妾膝下，臣妾雖介懷此事但對胤禛的疼愛也是真心實意。”

佟佳貴妃說着自己都覺得實在荒謬可笑，可人的感情或許就是這麼複雜講不清楚道理。

她一方面耿耿于懷額娘所說但是胤禛畢竟活生生地養在她宮裡，怎麼能沒有感情。

這其中她的掙紮痛苦又有誰知道。

隻是她小産之後不由自主地确實把一部分怒氣發洩在了胤禛身上，見他和宣妃親厚她更是有了嫉妒之心。

“未曾苛待？”康熙冷冷地說:“胤禛已經在承乾宮的暗室裡跪了兩天，你說這叫未曾苛待？”

今兒一聽說這事康熙除了把佟佳貴妃喚來之外還讓胤禛也一同前來，結果才知道佟佳貴妃兩日前就把胤禛罰跪在暗室裡，如今胤禛身子孱弱見不了駕。

更是因為此事讓惠嫔的狀告極其順利畢竟這苛待的事實就在眼前，加上大阿哥在一旁繪聲繪色地說着胤禛在尚書房時魂不守舍心情郁郁的樣子直接讓康熙暴怒。

他的皇子怎麼能讓妃嫔如此作踐。

更何況是這種生克的無稽之談，簡直荒謬。

怪不得胤禛的性子如此古怪陰郁，原來都是佟佳貴妃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