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悲傷、痛苦、愉悅等自己都有體驗過,但唯獨真正的死亡,卻無法實現。
人類總是朝着死亡而去,并認為留下來的人會得到幸福,相反,被留下來的人往往承擔着最深沉的苦痛。
村子裡的人,幫松陽一起料理了衫婆婆的後事。
衫婆婆生前一直念叨着自己的兒子,松陽便把她兒子的遺物,同她一起葬在她家門口對面的墓地,這樣,她就可以在家門口,等待她從戰場歸來兒子的靈魂了吧。
回到私塾後,松陽回房換好衣服後,出來便見到守在門口的銀時。
銀時擡頭看向她,眼睛裡看不出情緒,松陽注意到銀時臉上的淤青。
松陽:“銀時,你的臉怎麼受傷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銀時:“我沒事…你去看看高杉那家夥吧,阿銀好不容易才把他打暈,現在應該還在道場裡。”
銀時随即便轉身離開。
松陽雖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但還是順着銀時的話來到道場。她一進門,就看見地上扔着的兩把木刀和坐在牆邊的高杉,他低着頭,周身彌漫着憂郁的氣息。
松陽走到高杉面前蹲下,用溫和的聲音說道。
松陽:“晉助,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高杉擡眸,與松陽充滿憂慮的目光相接,眼神便不自覺避開。
高杉:“我沒事老師,您已經很辛苦了,快去休息吧。”
松陽見他這樣,不由得歎了口氣。
松陽:“是讨厭老師了嗎?”
高杉慌忙的說道:“老,老師,我沒有讨厭你,我隻是……”
松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便把高杉抱在懷裡,溫柔的說道。
松陽:“沒關系,晉助,老師在這兒,有什麼事都可以告訴老師。”
面對松陽溫暖的懷抱,高杉愣住了。
松陽:“晉助,給老師說說,到底怎麼了?”
高杉:“老師,人真的可以随随便便就放下失去一個親人的感情嗎?”
松陽:“我也不知道。”
高杉:“我不知道那家夥怎麼想的,明明相處時間比我長,明明他也很在乎,卻表現得無動于衷,我不明白。”
松陽也明白了高杉的意思。
高杉:“明明那家夥自己偷偷流淚,卻不去參加衫婆婆的葬禮,我問他為什麼,他說,人都已經死了,參加葬禮還有什麼意義。”
高杉:“我很生氣,我把揍了一頓,但他始終沒有任何反應。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隐藏自己的情緒,老師您告訴過我,人要遵從自己的内心,那家夥卻不敢面對自己的内心,他真的還算個武士嗎?”
松陽:“說實話,并不是每個人面對痛苦都會反應出來,有的人是因為一些原因,導緻内心比較敏感,對待在意的事物會說不出口,因為太重視,所以會害怕失去,下意識就會逃避。”
高杉:“可是逃避自己的内心也算武士嗎?”
松陽:“嗯,怎麼說呢,這和算不算武士沒有什麼關系,隻是每個人在面對痛苦時,處理的方法不一樣,就算是我,也會有束手無策的時候。”
高杉:“老師的話……”
松陽:“好了,晉助,不要不開心了。”
松陽摸了摸高杉的腦袋,笑着說道。
高杉:“嗯,我知道了,老師。”
高杉看着松陽,他的老師始終保持着一份柔和,将内心所有的波動掩藏在那宛如月色般溫婉的笑靥深處。
高杉心想,老師的痛苦是什麼呢?
難道是那個原因是導緻老師的根源。
在醫院的那晚,高杉看到老師走進衫婆婆的病房,他自己則悄悄跟在身後,他看到了改變他一身的事情。
高杉看到松陽劃開自己的手腕,聽見他們的對話,知道了一些松陽的秘密。
松陽出來時,高杉想去查看松陽的手腕,卻驚奇的發現,傷口已經愈合了,隻留下了一些血迹。
高杉站在那裡,心中湧動着無數的疑問和好奇,但他并沒有聲張。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抑着内心深處想要追問的沖動。他想,也許有些事情并不需要答案,隻要老師能夠平安無事,那就足夠了。他想,即使老師并非人類,那又如何呢?在這個紛繁複雜的世界裡,老師的存在對他來說,就如同一束溫暖的陽光,照亮了他的人生。
他相信,隻要老師能夠繼續在這個世界上,對他來說就是最大的幸福。他願意接受老師的一切,無論老師是不是人類。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比老師更美好的存在了。
高杉心想,他知道了老師的秘密,那,坂田銀時那家夥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