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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科尼西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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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傑克再次醒來,天已經亮了。

傑克驚恐的四處查看,想要把昨晚發生的一切都當成一個夢。但很遺憾,傑克發現自己就躺在一個荒廢的教堂裡,身邊還放着那個金币袋子。

絕望的傑克忍不住痛哭起來,直到哭的沒有絲毫的力氣,才不得不接受自己悲慘的命運。

哭清醒的傑克小心收起金币袋子,爬起來環顧四周,發現昨晚燈火輝煌的教堂早已變的破敗不堪。穹頂滿是破洞,到處都挂滿了蜘蛛網,地上滿是荒草青苔和腐朽的木瓦。

昨晚的一切似乎都是一場遙遠的夢,傑克踩着腐朽的雜物想要尋找自己的佩劍和詩琴,結果發現雜物下面滿是泛黃的枯骨。可怕的畫面讓傑克想起了昨晚的一切,連忙抛開手中的雜物逃出虛掩的破木門。

烏鴉在遠處的樹稍上凄慘的叫着,滿是荒草的街道和昨晚相差甚遠。荒草下随處可見白骨,還有年代久遠的衣物殘絮,這是個不詳之地。

傑克憑着模糊的記憶往出逃,此時才看見教會釘在木樁城牆上的黑三角木架。那是瘟疫的象征,警示人們遠離。

慌忙逃走的傑克一路向科尼西亞走去,走了很久才見到昨天洗澡的小河。

還沒幹的羊絨長袍讓傑克難堪,隻好重新換上自己的破衣服,在冰涼的河水中洗幹淨長袍。

這件淡黃色的羊絨長袍是傑克曾經最重要的東西,花掉了傑克曾經擁有過的唯一一枚金币。

那時候傑克還小,不知道一枚小小的金币代表着什麼。那是傑克第一次去科尼西亞的時候,在路上回憶着心怡的姑娘愛麗絲在河邊洗澡的畫面,腦海裡滿是波光粼粼。當傑克猛然擡頭時,才發現自己遇見了一個騎士。

那個騎士的盔甲古老滄桑,背負着一把厚重的黑鐵巨劍。他的馬兒雪白耀眼,傑克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沉重的戰馬撞倒在了地上。

在那個讓人心神凝固的緊張刹那,被吓壞的傑克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乞求光明之神庇佑自己。

當傑克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一枚閃閃發亮的金币跳躍在傑克眼前,是騎士對傑克的寬慰。

金币閃爍着美妙的光芒,讓從未見過金币的傑克為之失神,忘記了所有的恐懼。

當傑克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個騎士像一場夢一樣消失去了遠方。

傑克很快就忘記了那個古怪的騎士,在好友瑞恩的介紹下,迫不及待的用那枚金币訂做了一身漂亮的詩人長袍,成了科尼西亞第一個窮困平民的詩人。

成為遊吟詩人是傑克的夢想,以後他可以跟着詩人去學習詩句,去學習演奏美妙的樂曲。像詩歌裡的詩人一樣,去贊美光明神恩賜的美好世界,去贊美愛麗絲的美貌,她笑起來最讓人着迷。

但是那一枚金币到底有多重要?在傑克的父母一起打的傑克半個月沒有下床之後,傑克也算是知道了。那一枚金币可以把自己魂牽夢繞的愛麗絲娶回家,過上幸福的生活。

至于那個好朋友瑞恩,如果不是他對他後來的妻子愛麗絲還算不錯的話,想必傑克早已殺掉他了。

六年過去了,傑克遇見過無數的女人。從注重長相到注重身材,後來注重氣質,到如今隻圖方便。

傑克成熟了,差不多已經想開了這一切。愛麗絲是傑克心中最善良美麗的女孩,嫁給瑞恩那個精明的混蛋,至少可以生活的輕松一些。

而自己,隻會做一些不切實際的夢,流浪在荒野中。秋天匆匆趕回家,收獲着有時候有,有時候沒有的南瓜、土豆、麥子。

直到第二天天快黑時,傑克才遠遠看見密密麻麻尖聳的屋頂。

傑克一路想了很多,比如說去教堂···!

傑克連忙抽了自己一個耳光,才打斷自己危險的想法。聽維多利亞的意思,她的印記不允許傑克有背叛的想法。

就算傑克敢告訴教會,傑克也不相信教會的那些神職人員願意救自己。因為在傑克的印象裡,好像任何和黑女巫有關的人或者東西,都會判處火刑。

傑克來到了科尼西亞,這是一個被廚房和火刑台熏到發黑的城市。

成群的烏鴉在城外的樹上焦急的嘶喊,看樣子今天又有人被判處火刑。

果然,傑克遠遠就看見幾個白衣神職和僧侶從城市裡出來,後面十幾個衛兵趕着囚車。

僧侶手中拎着煙霧缭繞的香爐走在最前面,為身後帶着神聖高帽的主教拉帕卡驅散污穢和蒼蠅。而神聖的主教拉帕卡手捧啟示錄邊走邊禱告,順便以神的名義咒罵驅趕着樹上煩人的烏鴉。

囚車裡關着一個無力哀求的女人,她的哭聲早已嘶啞,看樣子是在審判所審判中屈服了。她承認自己是黑女巫,承認了人們對她的一切指控,她即将被施以火刑。

隊伍後面還有很多跟随祈禱的信徒,他們穿着粗麻的衣服,用最惡毒的話咒罵着囚車裡的女人,或是哭訴着自己的不幸。

他們将自己一切的不幸都歸罪于黑女巫帶來的厄運,似乎這場火刑就能改變他們當下不幸的命運。

如果放在以前,傑克也會跟着隊伍,希望神聖的火刑儀式能帶走自己身上不潔的氣息,讓自己遠離堕落。但如今傑克變了,傑克連頭都不敢擡,隻是順着路邊往城裡走去。

傑克害怕,害怕自己有一天也被囚車拉去城外的火刑場。

傑克越過擁擠的人流,終于踏上了城市鵝卵石鋪的街道。

虔誠的信徒去圍觀火刑,房屋林立的城裡顯得有點冷清。懶惰的仆人趁現在把積攢了許久的糞水傾倒出高窗外,又省了一筆城市清潔稅。

盜賊們趁着衛兵不在,攀爬進窗戶把任何東西都往外拿,甚至連女人的貞潔都難以幸免。

街邊酒館的門口,神情木納的學徒動作僵硬的拔着雞毛,将污穢傾倒入水溝中。

雞毛、血水、糞水,還有城市獨有的碩大老鼠和爛醉的酒鬼,都混進污水裡流進城外的河流,把城裡的繁華氣息帶去下遊零散的村莊。

來到熟悉的科尼西亞,被惡臭嗆的不停幹嘔的傑克終于安靜了下來。

傑克知道自己遲早會下地獄,那麼早點晚點又有什麼區别,反正已經體驗過一次了。

而且傑克現在擁有一袋金币,這袋金币能完成傑克以前所有的夢想。讓身邊的人好好生活,買到所有想要的東西,還能捐給教會得到贖罪卷,似乎也不錯。

傑克來到自己經常演出的酒館裡,吃了些東西,還要了一杯上好的烈酒。

這是傑克曾今不敢奢望的上等貨,一杯就要一枚銀币。一枚金币能換二十六枚銀币,一枚銀币能換三百枚銅币,一枚銀币可以讓傑克在科尼西亞富裕的生活半年。

傑克在所有人質疑的注視下,把一枚閃閃發光的金币放到了酒館老闆法拉油膩的手心。

所有人像狼一樣的眼睛讓傑克甚至懷疑自己拿出的并不是一枚真的金币。油膩的法拉呲牙咬了金币一口,眼中泛起了純情的波光,很端莊的把一杯烈酒放在了傑克面前。

感覺有些不真實的人們混亂的說笑着,拍打着傑克喊着,“真不敢相信我們的小傑克又搞到了一枚金币,不過這次可沒有合适的姑娘了!哈哈哈哈···!真是遺憾啊。”

被說中痛處的傑克深深的灌了一口烈酒,忍不住抖了個冷顫,氣的發白的臉迅速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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