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拿着一根棍子,笨拙的給人們講述着那片刻的驚心動魄,演示着他們巧妙的動作,直到傑克看到人群後面有一個黑色的絨羽朝自己走來。
傑克擡頭一看,是個貴族的大沿禮帽。這種大沿帽子是絲格曼貴族喜愛的裝飾,在光明之城并不少見,可在這種窮人的酒館裡看到可就太稀奇了。
突然感覺不對的傑克連忙坐了下來,腦海一片空白。而那些醉酒的酒鬼還在追問傑克,有沒有看到摔倒的女公爵裙子下面穿的是什麼。
冷靜下來的傑克害怕是那個刺客來殺自己滅口,喝迷糊的腦袋馬上就清醒了一些。
傑克連忙拽起自己的行李,低頭鑽出人群,一出門就感覺撞在了一堵牆上。
傑克擡頭一看,竟然是早上遠遠對視的戈蘭洛。
戈蘭洛點綴着白色的天鵝絨羽的大沿禮帽遮擋着半張臉,隻露出兩撇彎翹的胡子,他看起來神秘而優雅。
他微微擡起一點帽沿,冰冷的淺藍色眼睛看着偷偷摸摸跑出酒館的傑克。
這個孩子早上目睹了刺殺的過程,戈蘭洛知道那個那個刺客一定會來找傑克滅口,所以他一直都在暗中觀察着傑克。
戈蘭洛随手将傑克推到了一旁,然後走進了酒館。
被吓到愣在原地的傑克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然後絕望的看了一眼手中的錢袋子。
傑克向光明神發誓自己不是故意的,這隻錢袋真的是自己撞到傑克手中的。而傑克在科尼西亞落魄時候,又恰巧養成了些壞習慣。
總之事情就措不及防的發生了,就像鳥兒落在枝頭一樣理所當然。
剛才還詢問女公爵裙子下面穿什麼的酒鬼被戈蘭洛扔出了酒館,直挺挺的摔在了雪地裡沒了動靜。
傑克看情況不妙就趕緊溜走,盜竊被抓住會被砍掉手,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躲進旅館的傑克愉快的數了數戈蘭洛的錢袋子,裡面有八枚金币。還有一枚奇怪的小銀币,上面是一個虔誠的修道士模樣,看起來非常的精緻。
傑克将那枚古怪的銀币随手扔兜裡,就迷戀的撫摸着手中的金币。
對傑克而言這是一筆以前不敢想象的财富,就算傑克現在很富有,也控制不住内心的喜悅。
而此時坐在酒館中的戈蘭洛,很明顯就不高興了。
酒館中,戈蘭洛和刺客巴坎布冷冷的看着對方。酒館裡的人也被他們驅逐了,非常的安靜。
他們之間隻隔着一張小圓桌,此時的氣氛冰冷而又尴尬。
戈蘭洛在自己腰上摸了半天,也沒有摸到自己的錢袋子。金錢倒無所謂,而那枚殉道者銀币卻非常重要,拿出來就能終止刺客對凱瑟琳公爵的刺殺。
戈蘭洛想到了那個瘸腿的詩人,原本戈蘭洛還覺得那個年輕人隻是個孩子。但現在,如果讓戈蘭洛再次遇見他,戈蘭洛發誓會把他的另一條腿也打斷。
巴坎布以為戈蘭洛是要抓捕他,所以在經過複雜的内心抉擇之後,毫不猶豫的站了起來。
兩人手握細長的迅捷劍指着彼此,戈蘭洛優美精緻的盤花護手和巴坎布鑲嵌滿寶石的碗狀黃金護手,代表着兩人的身份都不簡單。
戈蘭洛首先開口,冷冰冰的說道:“我原本帶來了一枚黑袍僧侶的銀币,應該可以改變你的主意,不過我好像放錯了地方!”
巴坎布不會相信戈蘭洛的話,當對手的長劍刺進胸口的時候,你就會知道話術也是劍客的輔助武器。
看巴坎布不相信自己的話,戈蘭洛隻能一手舉着劍,一手将自己的帽子卸下扔到了一旁的酒櫃上。
準備決鬥的巴坎布也選擇同樣把帽子扔到一邊,畢竟劍客的決鬥生死隻在刹那之間,任何多餘的因素都會成為送命的隐患。
兩位劍客一手舉着劍,一手豁着披風,他們披風下都穿着緊湊幹練的衣服,沒有任何繁瑣的裝飾,隻有金絲的花紋和金色的紐扣。
披着金色卷發的戈蘭洛翹着精緻的胡子,他美麗的頭發剛剛垂蓋過臉頰,一看就精心修剪過,是個有權勢的貴族。
至于巴坎布是短短的棕色頭發,幹淨堅毅的臉上棱角分明。
巴坎布首先出擊試探,微微一刺就連忙縮回劍,挑撥對手緊張的神經。
戈蘭洛經曆的決鬥太多了,他與那些熱衷于勇猛與征服的騎士不同,他從小就要學會在舞會或談判中保護自己。
他需要優雅高貴,禮質彬彬。如果遇到危險,唯一的倚仗就是手中的佩劍。
面對巴坎布試探性的挑逗,戈蘭洛早已在他出劍的刹那,就輕輕觸碰了一下他的劍尖。
勝負已分,戈蘭洛對巴坎布微微眨了一下眼,暗示他需要慎重考慮。
戈蘭洛的反應速度已經超出了巴坎布的認知,如果巴坎布繼續堅持這場決鬥,結局不言而喻。
在戈蘭洛強大的氣場壓制下,巴坎布選擇相信他的話。
巴坎布雖然不知道殉道者銀币究竟代表着什麼,但他的上位者曾經叮囑過他不可違背殉道者。如果将這枚銀币帶回去,他的上位者一定會選擇寬恕他的失敗,同時選擇放棄對凱瑟琳公爵的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