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們是一個班的,還一起去遠足了,舅舅真的很驚訝呢”他微笑着看着秋山澪和實渕玲央,“雖然是機緣巧合,但是我們斷掉的緣,似乎在你們身上接續起來了。”
就像所有的父母一樣,迹部巽第一次來到孩子的學校,也是要他們帶着參觀的。
所以一群人,仿佛就是一個偶然聚在了一起,如同水滴從葉子掉落那麼短暫的時間裡,他們帶着自己的晚輩,向當年的好友打了照面,作了個簡單的介紹,就帶着孩子如同葉子上的分脈一樣,又各自散開。
“時間過得真快啊,大家的孩子都高中了呢。”常盤助領着赤司征十郎,見到赤司征臣的第一句話說的就是這個。
“是嗎,也隻有你,現在還是自己一個。”饒是再冷酷的人,回憶起來往事,身上都會帶着一層柔和的顔色,難得的,赤司征臣不是面無表情的,而是笑着提醒常盤助。
“我可是不婚主義,我先去給你開車。”他甩了甩手裡的鑰匙,提醒到,“一會還有一個跨國會議,你注意時間。”
赤司征十郎本來也想問他父親要不要到籃球部去看看,饒是他也有點緊張,畢竟他父親第一次來參加他的散學典禮。
赤司征臣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示意他跟上。兩人相對無言,一前一後靜默着。
“助說你之前沒有意識到實渕家的身份?”赤司征臣問道。
“我很抱歉,父親。”
“太掉以輕心了,征十郎。”他停了下來,“萬事都要做好準備,既然是友人的話,不該連這點信息都不知道。”
“是,父親。”他父親這句話的意思,大概是認可了他的這幾個友人。畢竟是父親同學的後輩,想來他也是放心的。
想到這,赤司征十郎沉思了一會,他忽然期中考試的時候,秋山澪的猜測。還有剛剛助先生說的父親很關心自己的話,他望着眼前馬上就要上車離開,日理萬機,一直對自己沉默隻有要求的父親,還有剛剛在朋友面前,略帶笑意的父親。他那個時候明明沒有笑,但赤司征十郎就是覺得他在那一刻無比的放松,讓他忽然想起來了母親還在的時候,他時不時也是這樣柔和的神情呢。
他忽然在這一刻就生發出了勇氣,“父親,我能問您一件事嗎?”
赤司征臣回過頭看着令自己滿意的孩子,這幾年,他成長地越發向現在的自己,健康優秀卻又寡言安靜。像是這樣的提問,從前都沒有過。那張遠足裡合照的赤司征十郎,帶着些許笑意,就像是中學時和他隊友的合照那樣,讓人安心。所以他才想來看看。
“考試那幾天,家裡準備的午飯豐盛了很多,謝謝父親。”赤司征十郎在賭,他内心極其忐忑,他在賭秋山澪說的是正确的,是他父親做的安排。
他從來沒有跟父親說過自己在學校的情況,社團活動也好,學習成績也好,都是飯桌上父親的提問,如同考題一般,他問他答。所以父親是怎麼知道,自己在高中,機緣巧合地又和他的朋友的孩子成為了朋友?
父親在随時監控着自己嗎?學校裡面有他的眼線?不,他父親還沒有那麼強的控制欲,他也沒有察覺到自己的一舉一動被人監視着。
那是父親和那幾家大人交談時候知道的嗎?但是助先生說他們已經很久沒這樣相聚了,平時隻有商業來往,他父親應該還沒閑到能和商業夥伴交談孩子的事。
隻有那個了。
遠足之後,秋山澪給他發了很多當時的照片,有他個人的,也有幾個人合照的。當時,他讓管家沖洗了照片,放在相框裡,擺在了自己的卧室。
也許是從管家那裡知道的。可不管怎麼樣得知這些事情的,他父親為了他,來學校了。破天荒的,哪怕隻有一絲可能性,他也想緩和和父親的關系。他不想讓父親失望,可也想得到父親的關心,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孩子那樣。
他父親沒有回答他,隻是點了點頭,卻足以讓他内心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