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觸感越來越令人不适。每一次踩踏,都像是踏在某種活物的血肉上,柔軟、黏膩,甚至還帶着一絲溫熱。洞穴深處彌漫着濃郁到令人窒息的腥甜味,摻雜着一股腐壞的酸臭,仿佛某種生物内髒潰爛的氣味,無孔不入地鑽進鼻腔,刺激着每一根神經。
蔡朝強忍着翻滾的胃液,努力集中逐漸渙散的思維,可她的身體卻越來越虛弱。寒意沿着脊骨蔓延,手腳越發沉重,甚至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神落窟在消化她。
一腳踩空,她猛地趔趄向前,手掌下意識地撐住‘地面’。
“嗯?”
濕滑的肉壁在她的觸碰下微微收縮,手掌上立刻黏了一層粉紅色的粘液,像是腐敗的唾沫,在指尖拉出絲絲縷縷的黏液絲,夾雜着刺鼻的腥臭味。
強烈的反胃感瞬間沖上喉嚨,蔡朝幹嘔了一聲,可空空如也的胃裡根本吐不出任何東西,隻剩下一股撕裂般的灼燒感從食管蔓延上來,連喉嚨都像是被沙礫摩擦過一般幹燥刺痛。
她死死咬住下唇,用袖子狠狠擦了擦手掌,強迫自己站起來。
不能停下,必須找到他!
黑暗如同深淵,她踉跄地向前跑了幾步,終于在一個拐彎處,看到了一抹暗紅色的剪影。
犬夜叉的背影孤獨地蹲在地上,肩膀微微抽動,隐約能聽到他粗重的喘息和某種黏膩的吞咽聲……
蔡朝的心瞬間涼了半截。
她快步上前,一把扣住他的肩膀,猛地将他轉了過來。
“啪嗒。”
一塊泛着血絲的碎肉從他指尖滑落,摔進地上黏膩的肉泥裡。他的嘴角還黏着一縷粉紅色的黏液,唇邊、指尖,甚至是臉頰上全都是滑膩的血污,而那雙已經完全獸化的猩紅雙瞳,此時正死死地盯着她,宛如盯着一塊食物。
“犬夜叉……”
蔡朝的聲音幾乎沙啞到破碎,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揪緊。可眼前的‘犬夜叉’已經沒有了絲毫人性,他隻是緩緩低下頭,重新摳起一塊肉泥,繼續舔食着,喉嚨裡發出野獸進食時特有的嗚咽聲。
蔡朝終于再也支撐不住,劇烈地嘔吐起來,可空蕩蕩的胃裡什麼也吐不出來,隻剩下酸水灼燒着喉嚨,連眼淚都被逼了出來。
她艱難地擦了擦嘴角,擡頭時卻發現犬夜叉的臉上開始浮現出詭異的黑色經絡,像是某種古老的詛咒,一點點侵蝕着他的皮膚,而他周身的妖氣也越來越濃郁,幾乎要扭曲空氣。
再這樣下去他會徹底失控!
突然,一段記憶在她腦海中閃過——
他剛才咬住我的脖子時……是渴求血液?
心跳驟然加快。
蔡朝盯着自己的手腕,沒有絲毫猶豫地摘下藏在衣袖中的千紙鶴紙片,那是她平時閑暇時疊的,折紙的邊緣極其鋒利。
“唰。”
紙片劃過白皙的皮膚,一道細長的血痕緩緩浮現,幾滴殷紅的血珠滲出,在洞穴中散發出若有若無的甜腥味。
“嘶……”
原本埋頭啃食肉泥的犬夜叉猛地擡頭,鼻翼劇烈顫動,貪婪地盯着她的手腕,喉嚨裡滾動着饑餓的低吼。
蔡朝還未反應過來,眼前的身影已經如野獸般撲了過來!
“啊!”
她被重重按倒在地,後背撞上柔軟的肉壁,觸感黏膩得讓人發毛。而犬夜叉的舌頭已經迫不及待地舔上了她手腕上的傷口,像是饑渴的野獸終于尋到了水源,瘋狂地吸吮着,甚至用牙齒狠狠抵住傷口的邊緣,試圖擠出更多的血液。
桔梗倒吸一口冷氣,掙紮着想要抽回手腕,卻反而刺激了他。
“哈啊……!”
犬夜叉喉嚨裡溢出一聲滿足又狂暴的喘息,突然松開她的手腕,轉而順着她的脖頸嗅去。絲帶系成的結在他指尖被輕易扯開,他俯身湊近她的頸側,那裡還殘留着先前被咬傷的痕迹,傷口上凝結的血痂散發出更為誘人的氣息。
“不……犬夜叉!”
蔡朝試圖推拒,可對方的力氣大得驚人。下一秒,尖牙猛地刺入!
“呃啊——!”
劇痛襲來,鮮血再度湧出,被犬夜叉貪婪地吞咽入喉。她甚至可以清晰地聽到他喉嚨滾動的聲音,感受到他炙熱的呼吸噴在頸側,牙齒愈發用力地陷入皮肉。
蔡朝意識開始模糊,桔梗的視線逐漸被黑暗侵蝕。但更讓她恐懼的是……她似乎感覺到犬夜叉的牙齒,正在變得更尖銳……
他在徹底‘狂化’!
蔡朝的長發淩亂鋪散在黏膩的肉壁之上,如同一團被血染污的烏雲。她的瞳孔微微渙散,原本如初雪般皎潔的面容如今蒙上了一層黯淡的灰白,仿佛生命的光彩正在一點點流逝。她的唇瓣幹涸泛白,呼吸微弱而紊亂,頸側的幾個血洞猙獰可見,血絲緩緩凝成蜿蜒的紅痕,順着優美的頸線滑落,最終浸入衣領,在那潔白的巫女服上綻開一朵朵凄豔的暗紅花朵。
犬夜叉的呼吸灼熱而急促,猩紅的雙目緊緊盯着她頸側的血痕,鋒銳的犬齒刺入肌膚的瞬間,蔡朝的手指猛然攥緊,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痛楚如潮水般翻湧。但他沒有絲毫憐憫,貪婪地啜飲着她的鮮血,仿佛要将她的生命徹底抽幹。
她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