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仆這話一出,整張餐桌都安靜了下來。
但她絲毫沒有感覺到,自顧自的繼續往下說。
“我們小姐很喜歡白玫瑰,所以親力親為,在莊園内種滿了白玫瑰呢。”
陳倩突然感覺全身上下都起了雞皮疙瘩。
她昨天入睡前還特地去看過,整個莊園裡,明明都是紅玫瑰,而且……也隻有紅玫瑰。
“剛剛那隻是個玩笑,塞蕾娜小姐将白玫瑰照顧得很好。”
溫迎面上的笑意打消了女仆的懷疑。
于是女仆又為溫迎添了杯熱牛奶,随後規矩地退守到一旁。
溫迎指尖撫摸着杯沿,微垂的眼簾遮住了其中的情緒。
和昨日所見相比,女仆的話是矛盾的。
莊園顯然是有紅玫瑰的,而且全是紅玫瑰。
即便今晨餐桌上出現了白玫瑰,也依然有紅玫瑰存在。
隻不過被女仆無視了。
和日記内容相比,女仆的話也是矛盾的。
日記所說,滿莊園的玫瑰是伊桑為塞蕾娜種的。
而女仆所言,滿莊園的玫瑰是塞蕾娜自己種的。
那麼,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又或者說,都是真的又或都是假的?
除此之外,女仆的出現本身也就是一個線索。
溫迎摩挲半晌,才是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假設侍者與伊桑皆屬于紅玫瑰陣營,侍童與塞蕾娜皆屬于白玫瑰陣營。
那麼女仆屬于哪方?
玫瑰陣營還是非玫瑰陣營?
而且為什麼女仆隻有一人?
遊戲在招怪物打工這方面從不吝啬,哪怕是複制粘貼般給它們捏臉,也會有多少用多少。
比如昨日的下午茶,每個人的身邊都有一個專門的侍者端上玫瑰酒露。
溫迎留了半杯牛奶,實在喝不下去了。
和女仆道了聲謝後,便離開了餐廳。
陳倩見狀立刻将最後兩口三明治塞到嘴裡,又囫囵喝了口牛奶,追上溫迎。
“溫、溫小姐……”
溫迎停下腳步,轉身看她等着她把堵在嗓子裡的東西咽下去。
“溫小姐,我想和你交換一下線索,可以嗎?”
陳倩把那口三明治艱難地咽下去,拍了拍胸膛順氣。
已經過了一個副本日,她也差不多能确定這是一個主解密副生存的本了。
若想通關,恐怕得推出整個副本的故事來。
溫迎垂着眸沒有應聲。
“由我起頭,溫小姐定價,可以嗎?”
這意思就是,由她說出一條線索,溫迎評估這條線索的價值,再用她覺得對等的線索來交換。
大約是為了照顧溫迎是新人,陳倩用了更直白的描述。
但溫迎知曉,這種交易方式,玩家間通用的叫法是“不等饋”。
而不等饋在大多數時候都是一種虧本的做法。
畢竟對方可能拿些人盡皆知的線索來糊弄你。
而你又先将線索說出了口,無法撤回。
這也是為何稱其為“不等”。
陳倩擔心溫迎不答應,語速都急了不少。
“好。”溫迎應聲,眸中帶着笑意看向陳倩。
“我房間的原主人名叫Avery,我在床底的隔闆下找到了他留下來的記錄本。艾弗裡可能是一名記者,來為伊桑和塞蕾娜的婚禮做報道。”
“根據艾弗裡的記錄,這是一場曠世的婚禮,數百的賓客。但婚禮的前一天,伊桑以新娘的頭紗丢失了作為理由暫延了婚禮。”
“艾弗裡覺得,這是一個十分荒誕的理由,但在頭紗被找到前,賓客們都被伊桑扣留了下來。”
“當天晚上,艾弗裡打算采訪一些賓客,卻發現數百的賓客隻剩下數十,大部分的人像是蒸發般消失。而且自從伊桑暫延了婚禮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塞蕾娜。”
——
“他奶奶的這群玫瑰是真吃人!”姚豐啐了口帶血的唾沫,一手捂着腹上的傷口,一手往臉上擦去,糊了自己一臉的血。
腳尖還碾磨着地上殘敗的花枝。
這玩意跟蝗蟲一樣,一批又一批,玩車輪戰,根本殺不幹淨,他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裡!
姚豐看了眼自己的物品欄,攥緊了左手。
“嘻嘻,他好像變得更香了,快來呀。”
更多的紅玫瑰被血腥味吸引,本在土壤裡的根莖破土而出,在地面上拍打移動,花心處的眼睛可愛地眨巴着,朝着姚豐包圍過去。
姚豐右手手裡拿着刀卻沒動,隻是眼神越發狠厲,直到這些紅玫瑰攀上他的身體,伸出枝條刺入他的皮膚,吸吮着他的血液,幾乎将他做成花棺。
“哈哈哈哈哈哈哈——來嘗嘗SR級道具的滋味!”刺目的光伴着姚豐癫狂的笑聲驟然亮起,周圍的空間被熱氣蒸騰地扭曲起來,紅色的液體不斷向上蒸發。
分不清是姚豐的血,還是那些紅玫瑰們的汁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