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亞特蘭的氣氛明顯緊繃起來，巡邏隊的檢查越來越頻繁，每條街的哨崗都增設了信息素檢測儀。

每天早晨八點的市政廳頻道都會有一個長相甜美的虛拟Omega主播播報：【根據最高議會第477号令，亞特蘭于12月20号10時啟動淨化活動...】

藥店的貨架肉眼可見地空了大半。抑制劑現在被劃為戰略物資，黑市價格已經炒到了普通工人半年的薪水。

海克拉人現在連咳嗽都不敢太大聲，生怕被醫療站貼上"疑似易感期紊亂"的标簽拖走。

晨霧中的亞特蘭下城區，人造香氛掩蓋不住日益緊張的氣氛。

帝國最新頒布了《公共場所噪聲控制條例》。

幾個海克拉人隻因說話聲音高了半度，就被巡邏隊粗暴拖走的畫面還曆曆在目，他們被塞進裝甲車時，軍靴碾過掉落在地的眼鏡，發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

後來人們就再也沒見過他們。

街道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

丹妮莉絲站在"大叔面包"門口，别在金發上的玳瑁發夾折射晨光，鉑金色珍珠耳環随着她張望的動作輕輕搖晃

帝國巡邏兵的鐵靴踏過冰凍珊瑚路面，隊列像一束漆黑閃電劃開晨霧，他們肩章上鷹徽在朦胧天光下泛着寒光，自動步槍的保險栓全部處于開啟狀态。

面包店後廚的楓糖漿咕嘟咕嘟冒着香甜氣泡，櫥窗上凝結的冰花倒映着巡邏隊的黑影，扭曲成張牙舞爪的怪物。

對面花店的老闆娘正給淩霄花噴灑營養劑，防輻射燈下的水珠折射出七彩光暈，她六歲的女兒坐在磁懸浮闆凳上寫作業。

巡邏隊經過時，老闆娘的手幾不可聞地顫抖。

"兩份滑蛋芝士，"丹妮莉絲站在櫃台前，舉起兩根手指。

"一份不加醬和酸黃瓜，另一份..."她頓了頓，"多醬。"

坎貝爾大叔是個四十歲左右的Alpha，他動作麻利地煎好滑蛋，取出芝士片，疊在一片面包上，再放進自動壓餅機中，等待機器運轉。

老闆倚在櫃台前，聲音低低的：“今天怎麼買兩份了？”

壓餅機滾筒碾過三明治，芝士和滑蛋熔化在麥香裡，丹妮莉絲被店内綿綿的溫暖的麥芬味撲個滿懷。

她說：“給朋友帶一份。”

自動壓餅機發出"叮"的輕響。

老闆裹着三明治，納米級除菌紙在他粗糙的指間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他遞過去三明治時，嗓音壓的更低了："你一個Omega，最近要格外當心啊。”

“知道啦，謝謝關心。”

丹妮莉絲接過溫熱的三明治，指尖傳來紙袋粗糙的觸感。

她低頭掀開屬于自己那份的包裝一角，熟悉的酸黃瓜氣味立刻竄入鼻腔。

"大叔，我不吃酸黃瓜，"她無奈地晃了晃手中的紙袋，珍珠耳環在晨光中輕輕搖曳，"這都第三次了。"

麥當勞第一個劃掉的選項是酸黃瓜，第二個是醬，偶爾再去掉芝士片。

這玩意真的有人喜歡吃嗎？

面包店的暖光下，大叔笑出一臉褶子："小姑娘挑食可不好，酸黃瓜補充維生素。"

丹妮莉絲：“……”

酸黃瓜和黃瓜不是一個品種吧。

面包店的老闆總有這樣的堅持，記得她讨厭各種醬料，卻永遠執着地往三明治裡塞那幾片腌得發黃的黃瓜片。

H國呆久了，她看到腌制品就想生理性嘔吐。

一個黑發黑眸的Beta女孩抱着零食袋從便利店走出來，站在雪地中茫然地四處張望。

丹妮莉絲下意識踮起腳尖，向原地轉圈的Beta女孩揮手，“羌芙！我在這。”

這一嗓子沒招來閨蜜，反倒引得街角兩個迪賽士兵猛地轉頭。

金屬靴底碾過積雪的聲響驟然逼近，每一步都在厚雪路面上敲出冰冷的回音。

丹妮莉絲後知後覺地想起：某監察官周一科普的《公共場所噪聲控制條例》。

他特意将"第三十七條：持續超過30分貝的聲音均視為二級污染源"的字體放大，投影光線在他黑色的制服上流淌，襯得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格外刺眼。

"需要我逐條解釋嗎，奧珀林小姐？"他說話時帶着某種令人惱火的韻律，指尖在"違規者将接受信息素調控治療"的條款上輕輕一點。

這周，這兩個女人每次逛街都像在演諜戰劇。

周二在布萊恩大橋，她們因為讨論新上映的《愛無界限》第二部AA戀太過激動，差點被戴紅袖标的街道監督員逮到。

丹妮莉絲：“……”

什麼現實版迷霧。

Alpha士兵如沒有感情的機器一般，執法記錄儀冷冰冰地吐出指令："請出示證件。"

見到這肅殺的一幕，坎貝爾大叔濃密茂盛的眉毛下，目光像受驚的麻雀般在丹妮莉絲和士兵之間來回跳躍。

羌芙猛地停住腳步，瞳孔一縮，腺體都開始隐隐發痛。

她上一次獨自外出時，她那張外星遺民特征的面孔差點引來大麻煩。

迪賽巡邏兵的金屬指套碾進羌芙手腕時，檢測儀的機械臂已經彈出三枚探針，直接刺向她頸側腺體。

"公民編号B-774392，核驗中……"

軍用檢測儀的紅光在她臉上一遍遍掃描，冰冷的機械音重複着身份核驗指令，危險紅光如針尖刺入瞳孔，透視網膜，在視神經上烙下猙獰傷疤。

羌芙能感覺到冰涼的探針在腺體表層遊走，像在評估一塊劣質電池的殘存電量。

好在希爾曼給的證件經得起查，全息防僞标識在掃描下泛出幽藍的微光，系統最終跳出：

【最終核驗結果：核準】

綠光閃爍的瞬間，探針抽離帶出一絲血珠，而評估報告最下方那行小字仍在閃爍：

【Beta三等公民｜社會貢獻阈值：未達标｜建議監管等級：D（可忽略）】

羌芙踉跄地後退，檢測儀吐出的評估單正被自動上傳至中央數據庫。

她沒看見的那頁擴展報告裡，赫然列着：【與高危Omega接觸頻次：187次/月｜需附加心理污染檢測】

這行字很快被克莉絲的權限屏蔽，化作一堆亂碼。

丹妮莉絲的手指抵在内側口袋的證件夾上，羊皮質地的夾層裡，喬克負責辦理的證件上，希爾曼編碼的電子紋正泛着幽藍微光。

她尚未抽出，領頭士兵的識别儀卻突然發出“滴”的輕響，鏡頭自動聚焦在她耳垂的鉑金珍珠上。那是特等公民的标識，内置生物識别芯片。

“權限核準。”機械音冰冷地宣布，士兵的槍口微不可察地壓低了三度。

士兵的檢測儀突然對準丹妮莉絲的頸側，紅外線鎖定腺體位置。屏幕上的數據流瘋狂滾動：

【Omega信息素濃度：0.85标準單位（正常範圍0.5-1.2）】

【抑制劑殘留檢測：陽性（6小時内注射）】

領隊士兵的眉毛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這個數值精準得像是被刻意調控過。

羊皮夾彈開的瞬間，全息紋章在空氣中裂開六道藍光，荊棘盾徽的棱角如刀刃般穿刺晨霧。

巡邏兵被強光刺得偏過頭，視網膜上殘留着灼燒般的藍痕。

他甚至都沒有觸碰證件内頁：帝國第一軍團的燙金火漆印正在羊皮紙上緩緩蠕動，像一條蘇醒的毒蛇。

"您請便。"

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雙手托着證件遞還時，指腹刻意避開了盾徽邊緣。

那下面藏着納米級的生物識别針，如果不小心劃破該種盾徽，将會被視為對帝國第一軍團的挑釁，整支小隊被都有可能調去了西奧多占領區挖氦-3。

當證件回到丹妮莉絲手中時，她指尖拂過盾徽上凝固的藍光，那其實是上千個微型監視器的集群休眠狀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