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試圖打感情牌來逃脫今天的批鬥,但很明顯,對方今天不想打牌。
帶着威壓的聲音通過話筒傳入白羨桉耳中:“白羨桉,當初買機車時你怎麼答應我的?”
“不飙車,不在荒郊野嶺騎,不帶人。”白羨桉乖乖回答。
“呵,”那邊傳來一聲男人的冷哼,“回答得倒是快,但是三條你已經犯兩條了。”
“你現在在哪呢白羨桉?是郊區那片盤山公路嗎?好難猜啊。”
白羨桉一愣,“你監視我?”
另一頭,男人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身着休閑套裝,寬大的灰色衛衣将一片春光盡數擋下。
修長的腿随意交疊,短發剛剛到耳側,幹淨利落,為他添了絲絲少年氣息。高挺的鼻梁,優越的五官,張揚肆意。
頸側有一顆朱砂痣,小小的,因為這顆痣,他白淨的脖頸略顯誘人。
聽到白羨桉的質疑,江皖仡下意思微眯起眼,話語間帶着極易察覺的冷意:“不是監視,隻是為了确保你的安全,所以我在你車上裝了定位器。”
“哦。”白羨桉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他就知道,江皖仡當初那麼好說話,原來是在這等着他呢。
“如果再飙車到半夜我打斷你的狗腿聽到了嗎。”這已經不是詢問了,就是明晃晃的警告,仿佛隻要白羨桉發出一個“不”字的音節,他明天就會把車砸了。
“哦。”末了白羨桉還是忍不住咋舌又加了一句“殘暴。”
怎麼可以這麼對他的寶貝機車。
“我要是真殘暴,現在你就應該坐在輪椅上指責我了。”
“對對對,您說得都對。”白羨桉有氣無力地說。
電話那頭似乎傳來一聲似有若無的歎息,随後是江皖仡叮囑:“快點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聽到沒有?”
“聽到了聽到了。”
聽出他的敷衍,江皖仡直接按了挂斷。
“嘟——嘟——”
聽到電話忙音響起,白羨桉才微微松了口氣。
擡頭看了看月亮,樹影斑駁,夜色正濃。
摩托轟鳴聲響起,白羨桉猛地一擰油門,飛速地離開了這片是非之地,隻在沿途留下揚起的灰塵──不久,又恢複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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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皖仡看着屏幕上的綠點駛入小區,無奈地歎了口氣,約摸過了一分鐘,他才将電話打了過去。
白羨桉看着卡點打來的電話,挑了挑眉接起,“你真在我車上安定位了啊?”
“不然呢,誰給你的錯覺我在撒謊?”
“哥啊──”
“恩?”
“你控制欲太強了吧,你以後對象受得了嗎?”看似是玩笑,白羨桉在說這句話時卻攥緊了手機。
“是你該操心的麼。”
白羨桉有些後悔為什麼沒打視頻,那樣他就可以看看江皖仡的反應,現在隻聽聲音完全什麼都聽不出來。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電話詭異地沉默了一陣後就聽那邊又問:“你端午回來嗎?”
江父江母很注重家庭,幾乎每一次節假日他們一家子都會一起過。
白羨桉低頭看了眼手腕處發出淡淡幽暗色紅光的手鍊,煩躁地抓了把頭發,到底沒出聲。
在一片死寂過後,江皖仡明白了他的意思,接着問他:“為什麼不回來?”
“約了同學,暑假再回去吧。”
難得一次正經語氣,江皖仡剛準備再說話,白羨桉那不着調的聲音就從聽筒處傳來:“怎麼,你想我了?”
“想你什麼?想你把我氣得半死的感覺?”
“嗤,”白羨桉揚起嘴角朝話筒說了句:“可是我們今年到現在就見了一面,我很想你了耶。”
“想我端午就回家。”
“不了,”白羨桉飛快地拒絕道:“還是讓愛留給距離吧,我先挂了,哥早點休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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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淺灰色窗簾下,房間整體布置簡約大氣,但可以看出非常用心。房間内的桌邊桌角都包上了防撞條,全屋也都鋪了淺灰色地毯。
向陽那側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清源市最繁華的商業區以及不遠處的海景。
這是一個大平層,當初江父江母在得知白羨桉要報考清源市大學時就已經為他找房子。在知道要報考的大學後,便敲定離學校較近且繁華的地段。
明媚的陽光透過沒拉實的窗簾鑽進房間,撒在了少年臉上,細長的睫毛在光的照射下投出一小片陰影。
白羨桉不悅地想掖掖被角,在床上摸索半天都沒有摸索到後,不情不願地睜開了眼。
被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他踢下了床,變成一坨窩在地上,掉在床邊的地毯上。
繼續摸索,終于在床縫裡摸到了手機,看了眼手機不算晚,八點不到,他撈起被子一頭紮進被窩裡。
白羨桉今年大三,學的金融專業,江父江母意在等他畢業後管理公司。
白羨桉覺得接手公司與否主要看他哥。他哥如果想管理公司他就當個社會閑散人員,但如果江皖仡想繼續學美術設計,他也可以去管理公司。
再次醒來已是日上三竿,等白羨桉不情願地從床上爬起時已經是下午了。簡單洗漱過後,從衣櫃裡撈出一件白色長款打底和深色牛仔褲,手上戴着一雙黑色手套。
漂亮的手指在手套的包裹下更顯性感,一米八三的身高,天生的衣服架子。
他沖着全身鏡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一臉的肆意張揚,痞裡痞氣,如太陽般璀璨耀眼。
似那夏季裡青綠的野草,生生不息。
他好像生來就應該站在光下,享受這世界的一切美好。
白羨桉這兩天沒什麼課,幹脆就請了假。過兩天就是端午,端午過後的十來天是暑假,端午他是回不去了。
在盤算的的時間裡,他已經來到了一家小型超市。
因着是工作日且規模較小,超市中隻有三三兩兩的人,白羨桉也不想耽擱,準備買完就回去。
當他提着一購物袋東西走出電梯門時,發現門口地毯有些歪了。
這是一戶一梯且隻有刷卡才能到對應的樓層,白羨桉看向安全通道處——關着的。
總不能是進賊了吧,很快他便打消了這個想法,不過也的确進賊了,是家賊。
将東西放在門口後才小心翼翼打開門,玄關處放着一雙運動鞋,全白但很幹淨,鞋碼比白羨桉的大一點。
從玄關向裡看去,待看到沙發上的确坐着個人後,白羨桉整個人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
好在男人背對着玄關,似乎并沒有發現這邊的狀況。
沙發上的男人在一旁裝飾燈的燈光下可以看到他俊美的側顔。
棱角分明的下颌線,好看的鳳眼在暖光燈的照射下也不顯伶俐,反而為他平添了幾分溫柔。
左耳耳垂上有一顆褐色小痣,橘黃色的暖光燈像是為他鍍了一層金光。
男人悠閑地半靠在沙發上,雙腿交疊,一隻手托着腮,另一隻手敲擊着放在腿上的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