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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梧桐大道困雙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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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皖仡的遺體當晚被放進冰棺運回靈堂。

白羨桉看了出事時的監控視頻──那是京市城郊的一個小村莊,與大城市的繁華喧鬧不同,那裡顯得恬靜安甯。

在那居住的大多是退休的老人想找一片風水寶地享天倫之樂。

那裡土地裡種的不是莊稼而是花──整片整片的花海。花開四季,許多人慕名而來。

視頻中,可以隐隐看到顔色絢麗的花田,卻讓人看不真切是什麼花。

一條土路被壓得結實,不時被飛馳而過的車輛揚起塵土。道路兩旁種的是梧桐樹,密集而延長。

粗壯的枝幹,茂密的葉子将夏季燥熱的陽光也隔絕在外。樹下是大片的陰影與投射下來的光斑,風一吹,那光斑就似水光流動,有些晃眼。

因着是盛夏晌午,外出的人并不多。

從視頻中依稀可以聽見蟬鳴拖着長長的尾音,叫得人頭疼。

道路一側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湖泊,隻是湖泊中的水渾濁不堪,讓人看不清深淺,與這如畫般的環境就像是人摳圖硬塞進去的。

随後畫面中出現一個男生,十五六歲,如墨的頭發微微蓋住眼眸,讓人隻能看清下半張臉。

他正低頭走在靠近湖泊的那側。下一秒,一條又細又長的蛇便直直落下砸在男生身上。

男生用手去扒拉,在看清是蛇的那一刻,整個人重心不穩向後退了幾步,隐約可以聽見男生的驚呼。

本就靠路邊,他這一退,直接一頭栽進湖中,他整個人在水中劇烈撲騰,水花一次比一次大。

不到一分鐘江皖仡跑進了畫面。

因為男生掙紮得太過劇烈,人已經離岸邊有一段距離了,用手根本夠不到。

于是就看見江皖仡毫不猶豫地跳進水中。

那個男生也似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一把抓住江皖仡。

江皖仡将男生推回岸邊,托着男生爬到地面,随後他雙手撐地,準備上去時卻發現怎麼都上不去。

監控中可以看見他試了幾次都沒有上去,随着他的動作湖面一次次濺起浪花。

那個男生也發現了不對,開始去拽江皖仡。

可江皖仡像是被什麼抓住,整個人一下沒入水中,那個男生也拼命拉住江皖仡,被這麼一拽,他差點又一頭紮進湖泊。很明顯,男生再不放手兩個人都會再次栽進去。

于是江皖仡放了手向水中沉去。濺起的浪花一圈圈變小,最後隻有一圈圈漣漪在水上蕩開。

再到後來是男生邊跑邊打電話的畫面。

等一群人再次出現在畫面中,湖面歸于一片平靜,微風吹過水面,蕩起層層波紋,安靜得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等江皖仡被打撈起來已經沒了生命體征。

畫面到江皖仡被救護車拉走時戛然而止。

白羨桉握着手機手指節泛白,整個人止不住地輕顫。

别人看不見,他可以。

蛇在掉下來的瞬間樹上閃過的一團黑氣,江皖仡在水中掙紮時身後也湧現濃郁的黑氣。

悲傷與憤怒交織,痛苦幾乎将他淹沒。

拳頭緊攥,直到指甲陷進肉裡才喚回一絲理智。

現在還不是時候,起碼要讓江皖仡體面地走,他不想錯過江皖仡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時間。

白羨桉又哭了,跪在江皖仡的冰棺前,脊背彎了又彎,整個人都快貼到地上了。肩膀不停抽動卻沒有一點聲音──他怕吵到江皖仡。

他們說,人死後七天會留在人間,他想給江皖仡留下一些好的印象。

白羨桉在靈堂裡守了一整夜,第二天是江皖仡的追悼會。

蕫冉已經哭暈很多次,白羨桉回家看了,平時注重保養的女人青絲裡也爬上了白發。

白羨桉就隻在江皖仡的冰棺旁,他跟他說了很多話。從小時候在孤兒院裡江皖仡保護他一直講到了前段時間那次打架。

翌日一早

白羨桉眼下烏青,就呆呆地坐在冰棺旁。

直到他看見一個男生,十五六歲,一身黑色着裝,少年眉眼清秀。此時正垂眸跪在江皖仡的靈堂旁,脊背挺多筆直,雙手扣着膝蓋上的布料。

幾乎一瞬間,白羨桉就認出,那是監控裡的那個男生。

是江皖仡救的人。

是江皖仡死前救的人。

江父呆坐在一旁,看見白羨桉直直盯着那個男生,才緩緩走到他旁邊。

江父深吸了一口氣才開口說道:“小仡昨天去南城辦點事。回來的路上他看見一個男生溺水了,他想着好歹是條命,而且他會水就下去救了。”

“沒想到,他剛把男生推上岸,才發現自己的腳被漁網纏住了。”

“那漁網上綁了塊大石頭,你哥掙脫不開,那石頭因為你哥的掙紮,往深水滑去,把你哥拽進了水裡。”

“他想着去救你哥,但他已經被嗆得難受,他打了報警電話,打了120,也叫了路人。可是你哥被救上來的時候已經沒了生命體征了。”

每一句都極輕極緩,一個字一個字鑽進白羨桉耳朵裡,割在了白羨桉的心髒上。

說完這些,仿佛花完了江父所有力氣,江甯伸手扶住了江父,才沒讓他癱倒。

這麼扯淡誰信啊?白羨桉覺得太假了。

過了許久,他才啞着聲音對男生說:“你走吧。”

“對不起,我──”

“我讓你走!”白羨桉紅着眼看着他,低吼出聲:“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我哥能醒嗎,躺在這裡的人能不是我哥嗎!”

聽到動靜的江甯趕緊過來将男孩拉到一旁,轉頭對白羨桉說:“桉桉,冷靜一點,冷靜一點。”

但一旦牽扯到家人、親人、愛人,沒人能夠保持絕對的理智,即使知道不是這個男生的錯,即使知道他是無辜的,即使知道他也隻是個受害者,可白羨桉就是沒辦法接受。

他無法接受明明前天還互道再見的人死在了昨天,他無法接受隻當尋常的匆匆一眼成了永别,說到底,他最不能接受的是死的那個人是他哥江皖仡。

直到江甯低聲說:“小仡很累了,讓他安靜休息好嗎?”

白羨桉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态,他努力調整呼吸才不讓自己抖得那麼厲害。

白羨桉想,不能毀了江皖仡與這世界的最後一次見面。

站在一旁的男生依舊垂着頭低聲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

白羨桉掃他一眼像是在做無聲地警告。

他不需要别人來追悼江皖仡,他也不希望江皖仡是個英雄,他隻要江皖仡活着。

最後那個男孩到底是走了還是去了他看不見的地方白羨桉都不想去管了。他隻是回到了江皖仡身邊,看着冰棺中的人,跟睡着了一樣。

眉頭不再皺着,臉也不再繃着,隻有俊美溫柔的容顔。

白羨桉輕笑,幹裂的嘴唇撕裂滲出血珠。眼睛微微彎起,一滴淚順勢滑落在冰棺之上。

他隔着冰棺輕撫男人的眉眼,“江皖仡你倒是當上英雄受人尊敬了,那我怎麼辦?爸媽怎麼辦?”

“你就這麼抛下我們不管了。”

“你才不是什麼英雄呢,你明明就是個狗熊。”

“哥,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

天光尚未大亮,隻有遠方鋪開一條橙黃的地平線,車窗外景物飛速略過,暈車的不适感讓胃酸已經頂到了嗓子,白羨桉揉了揉布滿血絲的眼,眼下的青黑在慘白的臉上異常明顯。

坐在前排的司機看他這個樣子隻能盡量把車開得穩一點,好讓他舒服些。

揉着揉着,指尖突然多了一抹濕潤,白羨桉沒管。直到褲子上出現明顯的淚漬,他才擡手抹了把臉。

終于抵達目的地,他有一瞬間的不真實感,剛下車走的那兩步差點一個踉跄跪在地上。

一旁的司機上前一步也隻是虛扶了一下。作為江家這麼多年的司機,他們也都或多或少聽過這位江家二少爺有嚴重的潔癖,就像現在──手上的手套依舊沒有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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