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等我,一會兒審訊完就帶你回家。”
說完,不等吳深回答,便轉身跟一旁的女刑警,快步進了審訊室。
恍如白晝的燈光再次照映在這張雲淡風輕的臉上,四目相對,望着腳步匆匆趕來的警官,李爾皺起眉頭,抿唇道:“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會讓你們認為是我殺害的小雪,但警官……”
說到此處,李爾無奈地歎了口氣:“我再次重申一遍,我與小雪無冤無仇,我根本沒有要殺害她的理由,所以……我真的不是兇手。”
“是嗎,”默默看着他的表演,韓骁擡了擡眉骨,失笑道:“可是往往隻有真兇才會說自己不是兇手。”
“……”
“猜猜看,今天下午我們發現了什麼?”
“……”被鷹一般的眼眸直勾勾盯着,李爾依舊不為所動,少頃,笑道:“我怎麼會知道,警官。”
“之前我一直很好奇,你與死者無冤無仇,為什麼要殺她,”身體微微前傾,漆黑分明的眼珠一錯不錯地緊盯着他,韓骁一字一句道:“直到今天晚上,也就是我來這裡的半小時前,你猜我查到了什麼。”
狹小局促的審訊室此時寂靜無聲,流動的空氣更是如同凝固,連帶着雙面鏡後的衆人都不由得跟着緊張。視線落到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程凱緊緊抱着雙臂:“不是我說,這人不僅演技好,怎麼心理素質還這麼絕,我雞皮疙瘩都已經起來了,他怎麼跟個沒事人似的。”
“深哥,”一邊搓着雙臂,一邊轉頭看向吳深,程凱繼續道:“你說他會怎麼說?”
“他不會承認。”
“啊?不能吧?這證據都擺出來了,還不承認有點說不過去了吧。”
“不是直接證據,隻是猜測,”目光落到此刻神情有絲凝重,卻依舊一臉鎮定的嫌犯,吳深面無表情道:“在沒有實質性證據前,他不會讓自己有任何嫌疑。”
“啊?!這麼說豈不是又要功虧一篑了!”
“不,并不一定。”
不知過了多久,壓抑的氛圍漸漸消散,李爾擡手扶了扶金邊眼框,疏離地扯出一抹笑,慢條斯理道:“這個我怎麼會知道,警官,我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你怎麼想我并猜不出,也無法猜出,但有一點,我很确定,就是你非常希望我是兇手;不過我也非常理解,畢竟現在結案率要求很高,一旦發現一場兇殺案,上面施壓,勢必要以最快的速度解決,但警官——”
“我依然是那句話,”李爾神态自若道:“我不是殺人兇手,另外,我想我的體檢報告也足以說明,我并沒有吸毒。”
“的确,你的報告呈陰性,與此同時,我也承認,”韓骁挑眉,脊背靠在椅子上,揚起唇角緩緩道:“你很聰明,如果不犯法,或許将來會對社會很有幫助,但可惜,殺人犯注定不能為社會創造巨大價值。”
“還記得我說過什麼嘛,你不回答我的問題,說明你心中已有答案,但這個答案或許未必就是我們想要的,”緊實的肌肉繃起,沒了方才的輕佻不正經,駭人的氣勢從周身散發直逼對面人,視線交彙,韓骁乘勝追擊道:“李爾是吧,仔細聽着,之前我一直想不通你與死者無冤無仇,但卻要殺害死者,直到今晚,我們在案發現場找到了你頻繁出入麗人夜總會的監控,數據顯示,你是從四月底開始頻繁進入夜總會。期間,你還向會所其他人打聽一個佩戴18号胸牌的人,至此,我們順藤摸瓜,調查出了早已離開會所,卻真正是佩戴18号胸牌的人。”
“我猜此刻你應該在想我說得這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什麼叫真正佩戴18号胸牌的人?我殺的難道不就是佩戴18号胸牌的人等等諸如此類的想法,”說到這裡,韓骁停頓片刻,直勾勾看向這雙沒有任何波瀾直至方才才閃過一絲慌張的眼眸:“我說的沒錯吧,殺、人、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