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思緒回到幾小時前，程凱摩挲着下颌，緩緩道：“我記得老大說過你們在調查過程中，死者曾急匆匆回到居住點，迅速收拾行李，所以她這是應該知道自己要出事，至于為什麼知道自己要出事，隻能說明她從别人那裡得到了什麼消息，亦或者她自己看到或聽到了什麼，至于為什麼又回來……”

程凱皺緊了眉，随即大膽猜測：“該不會是受了什麼威脅？！以至于她不得不回來。”

“可以打住了，小棉襖，”韓骁挑了挑眉，随後頗為無情地蓋棺定論：“你說的這個可能性，概率基本為零。”

“？！為什麼？！”程凱大為震驚，明顯激動道：“因為知道什麼過為黑暗的事，而不得不逃離，試圖明哲保身，最後發現還是被邪惡勢力控制，所以隻能回來，這在案件中難道不是顯而易見嗎？”

“首先，死者在離開甯海前後不到兩天時間，就去了萬家賓館，如果有所謂的邪惡勢力，你覺得他們會在一點風聲都不走露的情況下，明目張膽地去找一個人，還是說——”韓骁慢條斯理道：“小棉襖，你當甯海市的公安基層是吃幹飯的；其次，死者在回來這麼長的前提條件下，一直平安無事，說明兩點，一她撞見或聽到的這件事，知情人在兩到三人，所以不會有大範圍的人知道她的消息，二她知道自己暫時不會有事，結合以上幾種情況，這就說明死者之所以回來是出于自主意願。”

“……可是她又為什麼自願回來？難道是為了闫呈？等等等等，這也不對啊，”程凱大腦在線道：“監控顯示他跟死者在分開後，就往反方向走了，根本沒有作案時機，四周也沒有小路，所以這個闫呈可以說是完全排除嫌疑。”

“可除此之外，死者又是為了誰回來？”完全沒有任何頭緒，程凱再次下意識道：“你覺得呢，深哥。”

聞言，韓骁下意識瞥向坐在副駕駛的人，車内再次陷入寂靜，幾雙眼睛不約而同地再次集中在這個冷硬鋒利、冷靜分析的人身上。

“……”冷靜的視線落在前方高大的建築，如同那堅硬的外殼，吳深聲調冷冽淡漠道：“或許是有必須要回來的理由。”

“什麼理由？”

“這個問題……”韓骁慢條斯理地轉動方向盤：“自然是等案件有進一步發展，才能告訴你，十萬個為什麼。”

“……”

“恭喜你，凱哥，”楊倩笑道：“又多了一個不可替代的稱号。”

“……”

瓦藍天空，刹車聲接二連三地響起，緊接着救護車和黑色大G一前一後地停下，衆人紛紛下車，隻見韓骁掃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此時時間來到十一點，考慮到今天下午三點半就是李爾的釋放時間，韓骁挑了挑眉，對身後幾人幹脆利落道：“跟我來。”

十分鐘後。

根據刑警層層篩查，最終确定在甯海客車站發現了死者身影；幽藍屏幕前，被團團圍住的女刑警波瀾不驚地調出客車站的監控記錄，幾分鐘後，模糊不清的監控畫面出現了一個戴着口罩帽子、斜挎背包，對四周極為警惕的女人，畫面顯示女人在拿完客車票後，環顧一番四周，最終小心翼翼地來到角落旁，十分不安地一次又一次按着手機。

透過已被放大的監控畫面，衆人幾乎同時看到了那手機殼背後貼着粉色閃鑽的手機，印象中，這部手機與死者張甯的手機極為相像，基本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畫面顯示，在過去二十分鐘後，已經到了死者所買車票的出發時間，但出乎意料的，在這個時間點，張甯并沒有同其他人一樣，去往目的地，隻是仍舊坐在椅子上，低頭看着手機。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在屏幕畫面從黑夜到白晝，白晝到黑夜，伴随天色一點點亮起，光照千絲萬縷地灑進地面，蜷縮了兩天兩夜的張甯終于拖着疲憊的身子緩緩站了起來，拎着行李緩慢走出了大廳。

“所以……”程凱左看看，右瞧瞧，最終不解問道：“她為什麼在明知道危險的情況下還是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