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時後，剛從金沙城包廂裡悠悠轉醒、大腦還沒徹底清醒的成越在接到警方電話後，先是回家若無其事地洗漱收拾了一番，随後從容不迫地來到警局。

審訊室，面對警方先是流程式地詢問，成越泰然自若地雙手交疊，神色冷靜地問道：“警官，請問你們突然找我來是因為什麼？據我所知，我應該并沒有做觸及法律、違反道德的事。”

“成先生，”四目相對，回想起在視頻裡看到的畫面，程凱一邊說着一邊望向這個領口敞開，一身休閑，明明應該給人一種自由藝術、十分舒松的松弛感，但卻透過這幅皮囊，莫名感到一股陰暗利己，過于精明的男人，對此，程凱不由得謹慎道：“是這樣的，關于李爾，這個人你還有印象嗎？”

或許是面前的男人太過于自信，又或許他可能沒有料到警方已經掌握關鍵信息，成越神态自若道：“李爾嘛，我們之間認識，之前在麗人，經常碰到他，所以私下總是約着一起喝酒，怎麼，他有問題？”

“……這個，”還在猶豫着接下來應該怎麼審問，就聽耳麥裡再次傳來裹着電流的磁性嗓音：“小棉襖，直接告訴他李爾吸毒，看他會是什麼反應。”

“……是這樣的，成先生，”程凱徑直迎上對方的目光，正色道：“之所以叫你來，是因為我們在調查李爾過程中，發現對方不僅吸食、販賣毒品，還試圖引誘他人，一同成為吸食者，而這其中，你作為——”

“我作為經常和他碰面，一起喝酒的人，自然是目前最大的嫌疑人之一，但是警官，”并沒有被對方說出的吸毒而産生絲毫驚訝，成越十分不以為意：“我隻是和他經常約着喝酒而已，這期間，我并不知道他已經做了觸犯法律的事，所以你們僅對于我和他經常碰面，就認定我也參與其中，這是不是有些過于武斷。”

“……據我們調查，你每次和李爾會面都是在較為私密的包廂，如果對方向你主動提起，或者你主動詢問，甚至參與其中，這我們也是無法查證、無從證實；另外，我們查到近幾個月内，”程凱神情嚴峻：“你平均每月都會去往隔壁市的甯鄉縣，你身為本地人，一家及其親屬都生活在本市，所以你每次去往那裡的目的是什麼？”

“警官……”似乎是想提醒什麼，成越挑了挑眉，頗為嘲諷道：“你們應該知道我是一位藝術工作者，身為畫廊老闆，我需要每隔一段時間都要有新的素材和作品，這自然就要求我時刻注入新鮮血液；而甯鄉縣依山傍水，那裡有能讓我産生創作欲望的靈感。”

“所以僅憑這點，”成越勾起唇角，頗有挑釁的意味：“你們就要定我的罪嗎？”

流動的空氣伴随最後一字的落下，瞬間凝固，氣氛在頃刻間降為冰點，一時間，兩人四目相對，彼此誰都沒有開口，直到成越不以為意地靠在椅背，準備開口讓警方放自己回去，面前靜止不動宛如被凍住的警官才像是冰雪消融般，突然有了動作：“成越是吧，本來你坦白從寬、如實交代，不會有任何問題，但現在，由于你過于相信自己作案天衣無縫，甚至達到自負，認為警方無論怎麼查證都不會發現你的犯罪動機，更不會調查到你頭上，所以肆無忌憚地挑釁警方；對于這點，我可以向你保證，你所想的都将隻會是空想，我們警方一定會在二十四小時内找到你的犯罪證據，所以成越，接下來你就待在這裡，好好享受這最後一段屬于高牆之外的時光。”

“……”

說罷，不去看對方神情，程凱幹脆利落地從椅子上站起，随即怨氣沖天地推開監控室大門：“不是我說，這都什麼奇葩！！公然挑釁警方，一個李爾，一個他，要我說，這倆人真不愧是朋友，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兩個一個比一個喪心病狂、禽獸不如！！”

“……好了，小棉襖，”韓骁挑了挑眉，掃了一眼坐在裡面依舊神态自若的男人，言簡意赅道：“時間有限，接下來你和小倩前往甯鄉縣，實地調查成越之所以平均每月都要去往那裡的真實原因。”

“那你呢，老大，”程凱眼神不由得在兩人身上打轉：“你和深哥你們兩個接下來要去哪兒？”

“你認為呢，小棉襖，”話音剛落，輕佻的神色便被對方徹底斂去，韓骁一本正經道：“金沙城作為甯海市最豪華的娛樂場所之一，不排除有人在裡面進行毒品交易。”

“……這倒也是。”

說罷，還不等程凱詳細琢磨，就聽自家老大囑咐了幾句，緊接着便看韓骁若無旁人地走到一旁，一如既往、極為熟練地拉起對方手腕，再次說出那句必備語錄：“我們走吧。”

大約半小時後，震人耳膜的轟鳴聲緩緩停止，距離目的地僅有三百米的馄饨飯館不顧阻攔地躍入兩人眼簾；熟練地拉下手刹，韓骁勾起唇角，莞爾道：“走吧，小吳同志，先去解決溫飽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