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可以。”

“那就……”思索片刻，韓骁還是将頻道換回上午那個，同人商量道：“還是這個？”

“……嗯。”

随着畫面緩緩展開，從放下遙控就不見對方任何動作，隻是安安靜靜坐在沙發上，宛如一個暫住的旅客，雖然目前确實如此，但韓骁還是幾近無聲地歎了口氣，随即拿起茶幾上的水果遞到對方面前，緊接着話鋒一轉關心道：“下午膝蓋還疼嗎，小吳同志。”

“……”在面色如常地接過對方遞來的草莓，吳深聲音平淡道：“……已經沒什麼事了……”

“嗯，”聞言，韓骁點了點頭，随後又接着問道：“腰椎呢？有沒有不舒服之類的？”

“……”仿佛對對方的慣例詢問習以為常，吳深面色平靜道：“……還好。”

“那就好，”說罷，又回想起上午看到的腫脹，韓骁挑眉補充道：“不過膝蓋這段時間，還是要按時噴藥，畢竟上午看還有一些紅腫。”

“……”

“另外……”腦海中回想起今天發生的事，韓骁微微停頓，随後斂起思緒，隻是在緩緩對上對方視線時，舌尖的話轉了又轉，最終還是挑出其中相對不是那麼嚴肅的一項，緩慢道：“被調查的新型毒品其主要成分已經檢測出來，除了以往常見的二亞甲基雙氧□□和□□類物質，裡面還添加了一種新的物質。”

“……什麼物質。”

“甲氫苯酮胺，”一直記着這種新型物質是怎麼混合而來，韓骁沒有半點猶豫，直接道：“據說是鹽酸二氫埃托啡和某種化學物質反應，從而得到這類新型化合物質。”

頓時，客廳靜悄悄的，從韓骁說完，面前的人便垂下眼睑，不知在想着什麼；見狀，韓骁沉默幾秒，随即勾起唇角，莞爾道：“在想什麼，小吳同志。”

“……”飄遠的思緒驟然被人拉回來，四目相對，在迎面看到對方的目光，吳深停頓片刻，緩緩道：“……沒什麼。”

“不管怎樣，”知道他的思慮，韓骁徑直站起身，安慰着道：“我們都會沒事的，所以别擔心，小吳同志。”

“……”

知道這句話其背後的隐喻，也知道這其中要經曆的艱難險阻以及不知要踽踽獨行多久的漫漫征程，所以吳深并沒有開口，隻是沉默地望着桌面。

像是猜到他不會搭話，所以韓骁話鋒一轉，站在原地，扯出一抹笑，慢條斯理道：“我去給你熱杯牛奶。”

說罷，便轉身去往廚房，一時間，再次恢複寂靜的客廳獨留吳深一人，安靜無聲地坐在沙發上，不知在思考着什麼。

直到面前的茶幾傳來一聲清脆聲響，跑遠的思緒驟然回攏，意識恍惚的吳深才清楚意識到自己還身處甯海，而那些遠去的并沒有因時間流逝便變得模糊不清而是愈發清晰明朗的記憶此時也并未重複發生。

四目相對，隻見韓骁一邊将熱好的牛奶小心翼翼地推到他面前，一邊‘婉轉’地轉移話題：“先喝牛奶，小吳同志，至于其他的——”

“……”

視線落在面前這張自始至終都沒什麼情緒起伏、面色平淡，仿佛對待一切都已經做好了最壞打算的臉，韓骁扯出一抹笑，語氣柔和卻又不失認真地道：“它們并沒有那麼重要。”

“……”

“所以，别緊張，小吳同志。”

知道他在指代什麼，也知道透過這樣一層模糊不清、朦胧不堪的玻璃紙，對方也依然可以穿透複雜詭異，直奔中心主題，所以吳深隻是垂下眼睑，在沉默片刻後，面色平淡地喝着溫度剛好的牛奶。

見狀，知道他已經沒事，一直細心觀察他情緒的韓骁下意識松了口氣，随後像想起什麼似的，在目睹對方一點點喝着杯中牛奶，慢條斯理道：“在這兒等我一下。”

說罷，不待對方搭話，韓骁轉身自顧自去往卧室，少頃，便見去而複返的人手裡拿着那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已經打過幾次照面的醫藥箱。

如同上午那般，在将褲腿卷到膝蓋處，韓骁拿起噴劑，小心翼翼地對着已經消下去不少，但依然有着輕微腫脹的膝蓋噴藥。

伴随上午還能明顯看出紅腫，此刻經過多次噴藥，腫脹已經變得沒有那麼鮮明。

即便如此，韓骁還是不忘提醒道：“明天還是要按時噴藥。”

“……嗯。”

指針‘嘀嘀嗒嗒’地轉動，宛如擴音的時鐘，聲音在客廳來回穿梭；将噴劑幹脆利落地放進藥箱，韓骁下意識掃了一眼牆上的鐘表，在看到指針即将指向數字十時，韓骁莞爾道：“要去休息嗎，小吳同志。”

“……”

說完，又像是怕對方誤會，韓骁慢條斯理地補充道：“如果還不打算休息，那要不要看會兒電視，畢竟現在時間還不算太晚。”

順着視線望去，看到時間快要接近十點，知道他今晚去夜色，一趟來回開了将近四小時，無論身體還是神經都接近高度緊繃、疲憊，所以吳深搖了搖頭，淡聲道：“不用……”

目光對視，似乎意識到對方口中接下來要說出的是什麼，又是哪幾個字，韓骁彎起唇角，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等着對方先開口。

就這麼被對方明顯注視，吳深停頓片刻，少頃，緩緩道：“……晚安……”

聞言，幾乎瞬間，韓骁挑眉笑道：“晚安，小吳同志。”

蒼穹幕落，接下來幾天，仿佛按了加速鍵，一晃便到了黃嘯和胡林兩人的約定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