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是無所顧忌地花對方的錢,這會讓一方隻有付出,一方隻有索要,最終量變引起質變,厭倦了,吃到虧了,再也無法回到從前了。”
陳令藻目光犀利,直擊靈魂:
“越睢,你中了幾點?你不想和我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嗎?”
兩人之間一時無話,陳令藻獲得暫時性勝利,起身找到自己手機,想叫人一起回學校,回頭一看,越睢還在沉思,定定入了神。
陳令藻也隻好坐下等他。
越睢冷靜了好一會兒,突然道:“借口。”
越睢起身。
“呵,”他抱胸,眼尾下垂,面色都冷了,“我知道。就是嫌棄我了。”
“嫌棄我的錢,不就是嫌棄我嗎?你不花我的錢,那我賺錢有什麼用?好朋友不能因為我想給你花錢就嫌棄我吧?”
“再說了,你給我花錢少嗎?我衣服不是很多都是你買的嗎,我這明明是被你保養了。”
陳令藻眯眼,好一個歪理大王。
他覺得,越睢應該去辯論。沒人能辯過他。
陳令藻:“越睢,原來你覺得我們之間的感情,是要用金錢衡量的。”
“這怎麼會是用金錢衡量,你保養我,我保養你,互為金主,這不是很健康的關系嗎?”
他的錢生來就是要給陳令藻花的,他不知道自己除了給陳令藻花錢,再纏着他,要做他最好的朋友之外,還能有什麼辦法讓自己在陳令藻眼中更重要一些。
世界上最珍貴的,是有溫度的人。最冰冷的,無外乎是把這樣一個人,完全束縛在金錢關系上。
他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不過,越睢隻敢抓着陳令藻說的第一點反駁,不敢和他說第二點。
他把手背到背後,藏到陳令藻看不到的地方,止不住地發抖。陳令藻是因為這個原因,連他的錢都一起讨厭了嗎?
他太膩着陳令藻了,讓他看到了自己的缺點,所以膩味了嗎?
哪怕越睢并不覺得自己和陳令藻在一起的程度過高。
陳令藻也在心虛。
幸好越睢沒跟他扯第一點。
陳令藻直接把路堵死:“越睢,我隻想和我未來的戀人同居。”
越睢呼吸一窒。
未來的,戀人?
越睢悄悄觀察了一會兒陳令藻,希望是陳令藻在開玩笑。陳令藻任由他打量。
但是很可惜,陳令藻不是在開玩笑。
“而且,我們是這麼好的朋友,讓我白住你的新房子,那我成什麼了?”陳令藻笑,拍拍他的頭,“親兄弟還要明算賬呢,财産分配不清不楚的,那叫夫妻共同财産。”
陳令藻有時候覺得越睢是一隻金漸層幼年體,外表看起來兇兇的,小時候很可愛,長大後用龐大的身軀粘人。
道理說不通就無法拒絕,拒絕就把你頭咬掉。
隻能讓他自己主動放棄。
正好,在越睢眼裡,他們是朋友、共轭金主、玩伴——任何除戀人之外的親密關系。
還是借口。越睢想。
他不在乎那一套房子,陳令藻也不在乎。
是出現了陳令藻想做戀人的人了吧。那個人是誰?感覺像之前的女生,但是陳令藻又正面說過不是……陳令藻會對他撒謊嗎?
不管是誰——
該怎麼樣讓陳令藻打消這個念頭呢?
越睢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來日方長。
他不相信,兄弟怎麼可能比不過戀人、伴侶。他和陳令藻那麼要好,不可能、他也不允許有人比他和陳令藻更好。越睢目光發狠。
陳令藻叫他。
“越睢?”
越睢努力按下腦子裡所有的念頭,扯出一個笑:“那我怕黑睡不着,一定要你來陪我呢?”
陳令藻歪頭看他,不說話。
越睢聲音漸低:“……我是真的怕黑。我還怕鬼。”
“我今天就看了恐怖片,晚上肯定睡不好,”越睢悄悄看他,試探,“你陪我?”
陳令藻勾唇,繼續盯着他看。
就在越睢以為沒戲了,清清嗓子,剛要說開玩笑時,陳令藻答應了。
“好啊。今天嗎?”
越睢:“!”
陳令藻:“晚上要不要吃火鍋?”
越睢飛快答應,生怕他下一秒反悔。
陳令藻在手機備忘錄打下幾樣越睢喜歡吃的菜。貓貓是要好好養的。
“你看下,還有什麼要吃的嗎?”
越睢接過手機,一皺眉,又舒展開來,眉毛上翹,嘴角完全壓不住,噼裡啪啦打字,面上的表情完全因為陳令藻而改變。
陳令藻托腮,望着他打字,目光逐漸深遠,垂眸。
和别人眼中完全不同的越睢。
一個人隻對你特殊,這不是容易戒掉的,陳令藻也不例外。
裝直男,裝到越睢發現他的性向,和他決裂,或者他不再喜歡越睢。
越睢注意到目光,硬是多凹了兩分鐘造型,不是陳令藻說不要買太多,放着吃不新鮮,他能再裝模作樣十分鐘。
要時刻展現自己作為朋友的良好資本,從現在就開始。
他把手機還給陳令藻,動動自己的腿,碰碰陳令藻的手,坐不住問:“今天晚上真的和我一起睡?”
陳令藻點頭:“嗯。”
從早上八點開始,越睢已經期待晚上八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