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令藻摸手機:“那我先跟壽萬說聲——”
他一頓,視線從覆住自己手背的大手上移,看向越睢,不解:“你很讨厭壽萬嗎?”
“那倒也沒有。”越睢一屁股坐下,沒骨頭似的貼在陳令藻身上。
有時候他真想化成一灘水,時時刻刻粘着陳令藻,陳令藻和别人說什麼他都能聽到,永遠都不和陳令藻分開。
越睢怏怏不樂:“小孩子都知道,人一輩子養一個最好的朋友就夠了,你再要多養一個的話,就把我養死了。”
陳令藻扭過頭去上下打量他,嘴角噙笑:“你這是我能養死的?”
越睢瞪大眼,噌地把臉湊到陳令藻耳邊,陳令藻下意識後仰,“幹嘛。”
越睢惡狠狠一笑,陰恻恻:“仔細觀察一下這個狠心的人。”
說完又覺委屈:“你還真想再找個朋友?就壽萬?”他憑什麼?
越睢咽下了最後一句話。
陳令藻不語,兩指卡住越睢兩頰,把人推回原來的位置,自己坐直,聲音含糊且迅速說了句話。
越睢皺眉,下意識又向陳令藻頸窩靠:“什麼?”
陳令藻起身,雙手插在大衣口袋中,微微低頭:“我說,有你一個就夠了——走嗎?”
越睢霎時眉開眼笑,嘴角壓不住,緊跟着陳令藻後面,擁住人往外走。
“你果然還是最喜歡我,我好感動,愛你哦,藻藻,麼麼~”
陳令藻左側臉頰是越睢滾燙的手心,右側臉頰是離得越來越近的越睢撅起的嘴巴。
他眼前一黑,胡亂推開:“啊啊啊,行了行了!”
“幹什麼,我知道你也想的,來親親吧~”
從後面看去,真似一對如膠似漆的璧人——如果雙方都有意的話。
如果壽萬沒從别人那聽說他們是假扮男友的話。
壽萬站在二人身後若有所思,片刻後,他快步走去,把二人引向商場外的咖啡館。
*
咖啡館裝修風格古樸典雅,窗戶都改成了落地窗,室内吊燈光線昏黃而帶有情調,又不使人昏昏欲睡;小提琴聲悠遠綿長,配合極佳隔音,将嘈雜隔絕在外,留下一室窸窣靜谧。
午後人并不多,三人選了靠窗的位置。
越睢搭着胳膊望向窗外,目光柔和落在背對他的青年身上,眼神漸癡,笑容也似打了永久保持劑,怎麼看都看不夠。
他不自覺伸出手,指尖微動,目光穿透不太合身的衣服,隔了幾米空氣和一扇厚玻璃擦過他的腰身;另一隻手探觸青年換下的大衣,視覺觸覺兩相交織,便能欺騙自己的大腦,好像真的觸摸到了青年的身體。
柔韌、溫暖,又有陳令藻自己脾氣的軟刺,看上去紮手,實則順滑好摸,可愛至極。
過分可愛。
越睢也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沉迷于“可愛”二字,但放到陳令藻身上,又變得合理。
一想到陳令藻整個人都被包裹在他的衣服中,腎上腺素便遍布越睢全身,激動興奮到心悸、坐立不安。
好喜歡。
壽萬:“……”
他面無表情看着越睢癡漢的模樣,對剛才自己愚蠢的猜測感到不解。
越睢不是男同他吃。
白瓷杯杯壁溫度漸消,壽萬:“不喝?”
越睢艱難分他一個眼神,搖頭,繼續目不轉睛。
壽萬:“……”
情報有誤,這是真男同。
調整心情片刻,壽萬再次開口:
“這麼多年了,你和小藻感情還是這麼好。”
“那當然,但是你不要叫小藻。”
“好的,那我可以加入你們嗎?”
越睢還沒自豪完,目光猝然射向壽萬,擰眉:“你說什麼?!”
壽萬氣定神閑,友好笑笑,說出至理名言:“别緊張,我不是來拆散你們的,我是來加入你們的。”
“你和小藻是假男友的事我知道,我的加入也隻是想和小藻交朋友,沒有說讓小藻假扮我男朋友這種活。”
越睢冷然:“那不然呢?你還想怎麼樣?我不同意。”
壽萬微笑:“沒關系,我隻是告知你一聲,以防你牽扯到小藻身上——你也該知道,人不可能一輩子隻有一個好‘朋友’。”
胸口悶氣上湧,越睢終于把注意力放到對方身上,雙手架到桌上,“你在威脅我還是警告我?”
“當不了别人愛情的小三,就來攪和我和陳令藻,要當我們友情的友三?”
壽萬聳肩:“善意的提醒,不要生氣。”
不要生氣?!注意都打到陳令藻身上了,他不生氣?!
越睢氣結,剛要說話又被打斷。
壽萬:“你幼兒園的時候幹過什麼缺德事你自己不記得了?你自己不記得了我還記得。”
幼兒園的事都搬出來,這是沒得說了。越睢暗自一哂。
“我行得正做得直,從小到大不幹一件缺德事,倒是你,撬牆角撬我頭上來了?!”越睢正義凜然,“壽萬我告訴你,友情高于愛情,更具排他性,你想插一腳,沒門!”
壽萬眼珠快速瞥過後方,冷笑:“現在不是小時候你讓我守廁所門,你自己翻窗戶去隔壁班找陳令藻玩的時候了?”
剛進門,隐約聽見兩人好像在争吵的陳令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