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衆人抱薪者,已經想好了有一日或許會凍斃于風雪。”她笑了笑,“沒關系的,謝大人,我們走罷。”
崔令儀并不意外生死關頭,趙王會把她咬出來。
實際上趙王一定不止咬出了她一個,他一定是放多了血,交出了大量的底牌,才會有“暫且沒有處理”這樣的結果。
她也早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實際上動搖了國本,今天陛下不抓她,明天也要抓她。除非換上一個皇帝,否則這事兒永遠不能算完。
她跟着謝珩走上囚車。
謝珩一臉擔憂地看着她,她卻覺得沒什麼的。她甫一穿越就是在大理寺的監房裡,環境尚可,且她和大理寺上上下下都非常熟悉。這年頭她也不怕留案底,她又不考公。
到了大理寺監房後,崔令儀輕飄飄地從囚車上躍下,自如地進去了。女監裡四處靜悄悄的,像是沒有人存在,連呼吸聲都聽不到。崔令儀不由得想,難道大周女子犯罪率竟這樣低,牢房竟然常年空置?
謝珩給她選了一間坐北朝南的監房,裡邊明顯剛剛收拾過,枕頭被褥都是謝珩自己的,生活物品一應俱全,甚至還給她留了夜宵。
她抿唇笑了。
謝珩疑心她瘋了。
“我真不要緊。”崔令儀道,“沒關系的,陛下如果真要殺我,今天來抓我的就不是你了。”
許久,謝珩道:“如果你早肯聽了我的話就好了。或許沒有女德班,趙王不能拿出這樣十足的證據。”
“可若是沒有女德班,天下女子又有幾個能知道,她們還有和離這一天路可選?”崔令儀問。
随後她又道:“你回去休息吧,我一個人也可以的。”
謝珩不得不依言離開。她走後崔令儀數起自己目前的積分,目前隻有5個積分,她在系統商城之内閑逛起來。
在她從沒發現的角落之中不知何時偷偷浮現出了一個“關鍵詞替換術”,正好價值5個積分。
所謂“關鍵詞替換”,可以将對方說出口的某一個字換成崔令儀為他設定好的字,那樣多有趣,說不定也會有奇效呢。
崔令儀立刻選中趙王,将他這一個月内所說的“父”字都替換成“狗”。
想到趙王下次再在皇帝面前哭天抹淚,說“父皇父皇”,都會變成“狗皇狗皇”,她就情不自禁笑出聲。
這也算是小懲大戒吧?崔令儀這樣想。若他因此死了也是自找的,誰讓他要得罪小心眼的人呢?
崔令儀正壓制不住笑聲的時候,有一縷月光從半空中照到她的面前。
那月光恍如實質,光柱一般照在她手上。
月色照亮監房裡的塵埃,崔令儀仰頭看去,上邊壓抑地傳來謝珩的聲音:“我還怕你想不開,崔小姐,你是想到了什麼,才這麼開心?”
崔令儀道:“你怎麼還沒休息呀?你又來幹嘛,我才不會想不開。”
“皇命難違,對不起。”他低聲道。
崔令儀一哂:“我又沒有怪你。”
許久,謝珩道:“我會向陛下力陳你的功績。”
崔令儀道:“我還挺期待見到陛下,跟他搏一搏的。”
“你就不怕駁不過他,被他給當場殺了?”
“觸怒陛下被當場賜死,史書上應該留我一筆罷?”崔令儀笑道。
“崔令儀,”謝珩歎道,“你怎麼這麼想得開啊?”
“王勃隻活了二十七歲。”崔令儀道,“盡管如此,他所寫的《滕王閣序》千古留名。王希孟畫《千裡江山圖》的時候才十八歲,之後溘然長逝,但他的畫作卻能萬古流芳。”
“我崔令儀雖不能與他們相比,可我卻認為生命的價值不在于時間長短,而在于是否為世人做了有意義的事情。謝大人,若我沒有挺過這一遭,我想請你幫我做一件事情。”
“即便你安然無恙我也願意為你做。”他道,“你說。”
“幫我寫一本書。”崔令儀說到這裡兩眼放光,“書名我都想好了,神探崔令儀、名偵探崔令儀、少年崔令儀……這些都可以。”
謝珩啞然失笑。
“你要這東西幹什麼?”他問。
“我也要讓我萬古流芳。”她鄭重道,“我們也經手了不少奇案,我想憑借謝大人的文筆,寫出來一定很精彩,後人一定也會以我為原型拍電視劇的。”
“何謂電視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