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嗎?”低沉的聲音,尾音卻微微上調,帶着若有似無的調笑。
利知揚起一抹尴尬而不失禮的微笑,“還行。”
巧的是,蔣星堯今天也穿着白襯衫,許是按摩的緣故,袖子挽了起來,襯衫下擺一邊露了出來,另一邊松散地束在褲頭裡。
不修邊幅中帶着一股不羁的野。
利知的視線不可控地往上一掃,停留在他的脖頸處,領口處解了兩顆扣子,在喉結的右下側,有一顆痣若隐若現。在雪白的襯衫映襯下,那顆痣更顯得嬌豔、妖冶。
利知一時看呆了。
忽然有陰影投下,耳邊響起揶揄的聲音,“我總算搞明白了。”
“什麼?”
蔣星堯揚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多找個陪護要有腹肌的,看電影要看有腹肌的,哦,還有那條毛絨絨的圍裙——”
話語突然停頓,給足人遐想的空間。
可怕的是,他列的事例,連她本人都覺得有理有據!
她慌張解釋,“我不是我沒有真不是……”
她真的不是變态嗚嗚嗚。
要怎麼讓他相信,是巧合,是誤會呢?
“這樣會顯得我不夠稱職……”他忽然壓低聲音說,“其實啊,我也有腹肌的。”
???什麼啊?
說話間,蔣星堯用他那修長的手指,有意無意地撩起露在外面的衣角,“想不想看?”
“……”劇情反轉得如此突然!
雖然很想看,但從小到大養成的修養,讓她下意識地去拒絕,“不……”
隻是拒絕的話還沒說完整,那低沉的嗓音打着商量道:“收你便宜點,怎麼樣?”
啊?男神想賺錢了?
利知狐疑地看向他,蔣星堯勾唇一笑,用輕松的語調證實了她的想法,“我想賺錢了。”
利知再次确認道:“你,認真的?”
“認真的。”
利知的表情松懈了下來,但首要撇清自己的原因,“是,是你要賺錢的啊,我其實沒那麼想,那啥的……”
“對,是我要賺錢,”說着蔣星堯蹙起眉頭,一臉正色道,“今天沒有收費項目,都不踏實了。”
啊哈哈哈原來是這樣!那好辦啦!
利知笑得一臉燦爛問道:“多少?”
*
利知趴在沙發上,頭枕在交疊的手上,臉朝外。
就在十多分鐘前,蔣星堯站在電視前,在男主的旁邊,一顆一顆地解開了扣子,手指搭在襯衫邊上一揚手,脖頸處的那顆痣就這麼大喇喇地展現出來,加上那勁瘦的腰肢,闆正的腹肌。
利知想,蔣星堯真誤會她了。
她并不喜歡歐美那種肌肉噴張的誇張感,她喜歡的正好是他那樣的——穿衣顯瘦,脫衣有料的。
然而——
她此刻趴着,隻能看到襯衫的一邊吊在眼前,視線正好對着一顆白扣子。
扣子随着蔣星堯的動作前後擺動着,擺着擺着,扣子幻化成與那張八分相像的俊臉,每次一靠近她,都笑得嚣張又邪魅,“來呀來呀!”
肉沒看到,誘惑一分沒少。
利知氣哼哼唧唧地轉過頭,面對着沙發。
沒一會,蔣星堯漸漸收了力,“可以了。”
“哦。”利知依舊臉朝裡,很久都沒聽到任何聲響,于是轉過頭,對上一張放大的俊臉,吓得她呼吸一滞,連忙往裡靠,“怎,怎麼了?”
蔣星堯盤腿坐在地上,一臉的若有所思,“你的後腦勺在不開心。”
利知下意識摸了摸後腦勺,這都能察覺到?
蔣星堯托着腮,歪着頭,咋一看,原本立體妖冶的輪廓多了幾分柔和。
他低聲問:“我按摩不舒服?”
“挺好的啊。”
“那為什麼不開心了?”
“也沒有……嗯就是,看你襯衫的扣子,看了二十分鐘……”
蔣星堯一怔,随即明白過來,笑得更是妖孽,“原來是錢花得不值了啊。”
利知連忙擺手,“不是不是,就是……”
沒看夠。
當然這可不能說出口!
蔣星堯心領神會,拍了拍利知的肩,“起來吧。”
他自己先站了起來。
等利知坐起來,他側着身與她面對面坐着。
他的襯衫依舊微敞着,眼帶着微笑,“這樣,可以嗎?”
“呃……看,看多久?”利知咽了咽口水。
“都行。”蔣星堯肩膀倚着沙發,随意轉動着手腕。
利知才想起,他不間斷地給她按摩了将近半小時呢,現在又要“加班”。像極了她寫完一本小說,無縫開下一本的狀态。
她有點于心不忍,“要不,我加錢吧。”
蔣星堯動作一頓,擡起眸,一瞬不瞬地盯了她一會,随即笑了,笑容裡帶着顯而易見的愉悅。
他發現以身試誘這一招,還挺好使的。
從無厘頭的圍裙那次,利知多少還帶着膽怯。
然而這次,盡管口是心非說自己不想,但有了加錢這一層庇護,感覺她膽子也跟着大了些。
他看過網上有句話,憐惜也許是愛情的開始。
利知憐惜他,願意給他加工資,然後再從加上的收費項目中,體會到與他互動的樂趣。
這算不算是,男人适當示弱,才能更幸福呢?
可随之而來又有個頭疼的問題了,這次已經解開衣服了,那下次應該怎麼誘才好?
相對于蔣星堯的顱内高潮,利知的想法倒簡單多了。
她覺得,看他的腹肌怎麼也算占他的便宜,也不能白占人家便宜吧。
她思索了一下,“要不這次換種收費标準?”
蔣星堯收回神思,“嗯?怎麼收?”
“一分鐘一百?”
這個回答有點出乎意料,便問她,“為什麼這樣定?”
“就,嗯……”利知實在說不出賣色相這四個字,她支吾着說,“更明碼标價。”
蔣星堯笑了,“行。”
蔣星堯狀似要拉開衣服。
“等一下!”利知低着頭,紅着臉摸出手機,幾下操作,“我,我先把剛才的錢轉給你。”
好減少因為花錢買快樂的負罪感。
蔣星堯笑了出聲,“知知啊,以前我想都沒想過,自己還可以這麼多樣式賺錢的。”
利知歪着頭看他,“那你有沒給你的客戶按摩過?”
“客戶?”蔣星堯搖着頭說,“沒有。”
“他們沒提嗎?”
蔣星堯笑着說:“他們不敢。”
雖然是在笑,可怎麼感覺那笑意的背後,帶着些震懾感。
為了方便計時,她打開計時表,看夠就摁停,不滿一分鐘按一分鐘算。
利知今天才知道,原來度秒如年還可以用在此情此景的。
蔣星堯一條腿随意盤着,另一條腿着地,一雙桃花眼如注入了潺潺春水,臉上帶着幾分朦胧的惑色,仿若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樣。
利知的視線從腹肌到胸肌、再到喉結,看到那顆惹人的痣,利知停下目光。
在利知失神地望着那顆痣的時候,蔣星堯也在看着她,隻是眼神越發幽暗。
忽然,利知感覺鼻子一熱,有什麼緩慢流出。
她正要擡手,被蔣星堯扼住手腕,緊接着一團紙巾塞了過來。
“好端端的怎麼流鼻血了。”蔣星堯歎着氣,聲音還帶着些啞。
他叫利知坐着,讓她捏着兩側鼻翼,他則去拿冷水洗的毛巾出來,拉了凳子和她面對面坐着,把毛巾敷在她鼻梁上。
兩人就這麼在對面的,大眼瞪小眼。
蔣星堯錯開視線,沒去看她,隻是極力抿着唇,生怕一不小心漏出不适宜的笑聲,打破此刻的和諧。
那雙桃花眼尾部上翹,眉飛色舞的模樣沒有半分的邪魅,更似在,偷着樂!
利知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他從一開始的關切,轉變成強壓着笑意。
哼!
不就是看了幾眼胸腹肌,一不小心氣火外漏而已嘛!
心裡忽然覺得忿忿不平,她出糗了,他就這麼安樂地笑她了?
怎麼說她也是寫過炸裂小甜文的作者,夾黃帶槍什麼的簡直随手拈來了。
“蔣星堯。”
“咳咳……嗯?”
利知指着按停了的計時器,上面顯示着2分27秒。是剛剛捂着鼻子的按停的。
“你看,不到三分鐘,”她指着計時器,一臉的惋惜,“時間好短啊!”
那原本還在強壓的笑意瞬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