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東聲,别這麼兇。”
蔣東聲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調轉馬頭,讓開位置。
江路遠和鐘堯棠下了馬,施了當地的禮節。
“是我們冒犯在先,妨礙将軍、副将行軍,”鐘堯棠向前一步,計上心來,“隻是我二人與商隊走散,在此迷路多時了,剛巧碰上邊軍。”
方戎哈哈一笑,“跟着軍隊走吧,隻是要在此地磋磨一兩天,兩位小友可又不便?”
“将軍願意讓我二人待在軍中,已經感激之至,談何不便。”鐘堯棠笑道。
“那便好。”
蔣東聲被安排照顧江路遠等人,看上去比方戎還小兩歲的臉上滿是不服氣。
他們又回到了之前那個村子,土屋還沒變成土樓,家家戶戶見了小方将軍都高興得不得了。
江路遠和人套近乎倒是有一手,幾個時辰過後連蔣東聲的幾個弟妹愛吃什麼都套了出來。
“方将軍他們是來買戰馬的,”江路遠把鐘堯棠拉到一邊,悄聲說着自己套來的情報,“渾河軍還沒建立,所以我們現在看到的是十年前的景象。”
“你沒問題吧?”
“沒問題,昨晚休息得很好。我再去問問,看看有沒有破陣線索。”送走江路遠,鐘堯棠梳着馬身上的浮毛,胸口發悶。
頻繁被拖進各種陣法,她自己倒是無所謂,隻是江路遠畢竟是凡人,修為也不高,縱使再驚才絕豔,也經不起這般折騰。
江路遠在遠處和軍士們打成一片,鐘堯棠移開目光,臉頰被什麼濕乎乎的東西蹭了一下。
“枝枝,你口水太多啦。”叫枝枝的馬拱着鐘堯棠的脖頸,她本就怕癢,笑得喘不過氣。
“擔心你妹妹?”方戎不知什麼時候湊到鐘堯棠身邊,擡手示意她不必行禮。一直跟着的兩個随從年紀也不大,咋咋呼呼地轉眼就上了小擂台,周圍隻剩這兩人。
“将軍……何以見得?”鐘堯棠問,嘴角的弧度已支持不住。
“東聲底下就一個妹妹,也寶貝得很,你們這些有妹弟的,擔心的神情都一模一樣,”方戎眨眨眼,“而且你倆的妹妹都不是省油的燈。”
鐘堯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僵硬的神情終于放松了一些。
“你們做長姐長兄的,也稍微放松點兒,一個個還是孩子呢,就闆着臉裝大人。”
方戎指了指擂台上耀武揚威的江路遠,打趣道:“令妹武藝如此超群你都擔心至此,若是個不成器的,豈不是腦袋都要急破了。”
“将軍說笑。”
軍隊的營帳一直紮到山外,晚上江路遠和鐘堯棠就宿在主帳不遠處,今晚的安全暫且有了保障。
夜半時分,營中除了巡邏兵細碎的腳步沒有其他聲響。
“咚、咚……”
“咚、咚咚……”
江路遠還沒睡沉就被聲音吵醒,捂着頭坐起來。她很确定這不是外界的聲音,而是來自身體深處。
圍繞着丹田的經脈搏動着,像頭一次捕獵的小獸,焦渴地指引出方向。
她悄悄出了營帳,意識在昏沉中靠本能躲過了值守士兵,茫然間,她循着聲音到了一處空地。
是以後運文樓的位置,隻是還沒建成,周圍一片岑寂。
這裡沒有人活動的痕迹,江路遠四處探查一番,唯一可疑的是一段樹樁,斷面齊整但焦黑,湊上鼻尖還能隐隐聞到焦糊的氣味。
"這是……"江路遠手擦過樹樁,指尖被木刺刮出一個小口。一陣極大的不安感突然襲來。
腰間的玉壺輕輕顫動,自己腦海中的鼓聲愈來愈急促,似乎要擊穿鼓膜,連帶着太陽穴都痛得仿佛要迸裂。
江路遠單膝跪在地上,冷汗順着脊背流下。即使修為還不到家,她也能感受到氣海中的真氣被什麼東西不斷抽走,她想抵抗,隻是每次運氣都隻會激起一陣更強烈的頭痛,氣海被更快速地掏空。
不出一刻,她已經徹底被吸幹了所有真氣,本以為這詭異的什麼還要繼續吸收,結果快要動搖氣海根基時,吸收漸漸停下了。
“邪門……”
江路遠氣息不穩,半走半跑地回到營帳,茲事體大,非和鐘堯棠說不可。
掀開帳簾,迎面撲來一股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