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與樓觀音的一番争執耽誤了些許時間,因此等韓素趕到秀容縣城南,第六幢的營地時,其他九名隊主都已經在中軍大帳端坐許久。
看見向來早到的韓素姗姗來遲,幢主獨孤長林也是難得的開起了玩笑:“喲!是我們的昭武校尉來了,也難怪,帳中這麼多人就屬你的勳階最高,來的遲一些才是本分啊。”
獨孤長林話音落下之後,帳中的氣氛頓時活躍起來。同僚們也開始紛紛打趣:“哈哈哈,幢主從軍十二載,曆經大小十餘戰,方才得授正七品上的緻果校尉。韓隊主倒好,取個表字就成了正六品上的勳官,實在是劃算的很啊。”
出聲的大嗓門乃是第二隊的隊主尉(yu)遲明光,他和韓素的父親韓清同僚數十載關系極好,因此率先開□□躍氣氛。
尉遲明光今年五十有五,韓清退後,他也成了第六幢年紀最大、資曆最老的隊主。他開口之後,第四隊的隊主韓德威也應聲說道:“大家莫要取笑吾家侄兒,昭字其實是我們韓家第五代的班字。況且我族兄為國征戰四十載,方才得了昭武副尉的勳官,如此一來,昭武這個表字也是相得益彰。”
韓德威出言為韓素緩解尴尬之後,獨孤長林也捋了捋自己半尺長的美須緩緩開口道:“不錯,昭武這個表字,既有報效國家、開疆拓土的寓意,也有光宗耀祖的期盼。大家也不要取笑了,都坐下吧,昨日有侯爺從洛陽發來的急信。”
獨孤長林發話之後,帳中也迅速安靜下來,韓素也趕緊拱手唱了個“喏”并開口道:“素今日遲來,讓諸位同僚等候實在抱歉。也多謝幢主諒解,多謝尉遲隊主諒解,多謝六叔諒解。”
輪番感謝了幾位同僚之後,韓素也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專屬胡椅上,等候獨孤長林宣布秀容侯的信件。
見所有人都正襟危坐,凝氣屏神靜心等待之後。獨孤長林也從桌案上拿出一個竹筒,并抽出裡面的一卷帛紙開口念道:“急令:第六幢三日之後,于城南校場舉行演武,屆時吾親自檢閱,速辦!”
念完秀容侯朱琰的急信之後,獨孤長林繼續說道:“據可靠消息,今年七八月份,太後會出十五萬騎兵,征讨漠北的蠕蠕人。諸位,我們大齊整整六年沒有大的戰事了。眼下建功立業的機會近在咫尺,還不勤習武藝,磨槍備戰的話,到時候可别怪侯爺不給你們機會。”
嘩~
獨孤長林這一番話說完之後,帳中卻是熱鬧起來。其中第二隊的隊主尉遲明光雖然年紀最大,但他人老心不老,一直盼望着還有機會能夠上陣殺敵,建功立業,眼下他也成了帳中神情最激動的存在。
“六年了!整整六年了!你知道我這六年是怎麼過的嗎?再不征召老夫的話,我這把老骨頭可就生鏽了哦。”
尉遲明光話音落下後,今年也已經四十八歲的韓德威也感慨道:“可不是。先皇駕崩,太後臨朝的這六年裡,我們大齊楞是沒有一次出動上萬兵馬的戰事。六年啊,六年的時間我正好添了六個孫兒,這一天天不是帶着孫子遛馬,就是陪着孫女玩鬧,我這把老骨頭差點就閑壞了。”
聽到老夥計的抱怨之後,尉遲明光也忿忿不平的說道:“要我說,這女人當朝就是不行,先皇在的時候一年打多少仗?現在一年又打幾次仗?當然了,這幾年太後自己的仗倒是不少打。先皇剛去的那一年,這個淫後還收斂一點。現在倒好,光是朝中的文武百官,就有十幾個是她的面首,更别說在宮外養着的了。”
說到這裡,尉遲明光仿佛想起了什麼,他朝着獨孤長林開口詢問道:“幢主,去年剛繼位的蠕蠕可汗,之前就是太後的面首吧?老夫沒記錯的話,蠕蠕人送來的幾個質子裡面,就屬他最得淫後的歡心。聽京中的好友傳言,他不僅長相妖娆,還有數技之長,尤其是口技,那叫一個出神入化。”
尉遲明光這段話說出來之後,帳中所有人也非常驚愕的看着他。雖然胡太後把持朝政這幾年,大齊國内私下裡的編排鋪天蓋地,但公開場合大家還是留有餘地的。
但這時第四隊的隊主韓德威卻也開口呼應道:“老夫也記得此事。現在的蠕蠕可汗名叫阿史那吉英,去年朝中不僅借兵兩萬幫他繼位,還贈了不少鐵器和茶葉。不僅如此,太後還調集了三千戶工匠去給蠕蠕人修築都城,扶持工商百業。這三千戶裡面,光是我們并州就出了八百戶,老夫家隔壁的李鐵匠一家就被官府征調了,弄得我想打一套農具都隻能去縣裡訂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