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就太好了。
警惕的心放松了不少,陸元昭握緊手上的托特包,想着今天算是兩人的第二次見面,她總得多了解些什麼。
沈淮序察覺到她的沉默,提議道:“帶你去未名湖看看?”
“好啊。”
要是讓吳睿知道沈淮序因為要帶人逛未名湖而推掉下午的行程,估計會驚掉下巴,順帶感慨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兩人安靜地走至在春風泛起細紋的一湖碧色春水邊,沈淮序問:“怎麼忽然不說話了?”
陸元昭沒再遮遮掩掩,直白地說:“在想問點什麼,可以了解下你。”
“還想了解我什麼。”沈淮序沒忍住笑出了聲,眼尾彎了起來,逗她,“怎麼,要給你看我的學信網證明嗎?”
陸元昭:“我可沒這麼說。”
沈淮序瞧着湖畔才開了一點花骨朵的桃樹,挑起個話題,“你是美院的,學的國畫?”
“不是。”陸元昭正想說話,忽覺得樹枝好似勾住了她的耳垂,右耳上的重量一輕,意識到時,她隻聽見耳垂上的那顆珍珠啪嗒落地的聲音。
沈淮序像是早已預判到般,俯下身,眼尖地替她攔住那顆在地上翻滾,即将隐如草叢的珍珠,“你耳釘掉了。”
她影子落在他後頸,在春風中忽重忽輕地搖晃着,一如沈淮序遇見她時的心動。
“沒有鏡子。”沈淮序握緊那顆珍珠站了起來,五指展開,聲音恢複得和平時無甚差别,“陸小姐自己能戴上嗎?”
其實沈淮序想說,需要我幫忙嗎?
掌心中的珍珠還氲着他的體溫,在呼吸間隙織成網,她禮貌地道謝,“沒事,我收着吧。”
她将左耳的耳釘一起摘下,同掉落的耳釘一起丢進包裡。
“看來陸小姐今天有别的約會。”
陸元昭:“嗯,去跟朋友吃了個飯。”
沈淮序試探道:“那一定是很重要的朋友。”
陸元昭沒否認,點了下頭,算是吧,隻見過一面剛加上微信的重要朋友。
“剛剛是從朋友那裡過來的?”
“我們才第二次見面。”陸元昭避重就輕,眼睛倏地一彎,嘴角揚起一個淺淺的弧度,“你就這麼打聽我的隐私?”
“是我冒犯了。”沈淮序嘴上道着歉,唇畔的彎度卻未曾改變,他每日在集團閱人無數,自然知道陸元昭沒在生氣,“那禮尚往來,沈小姐也可以打聽一下我的隐私?”
陸元昭看着他眸中流轉的光影,總有種自己未曾放餌魚兒便已上鈎的錯覺,“那能幫我個忙嗎?沈同學。”
這個陌生的稱呼令沈淮序一怔,他意外地眨了下眼,沒有刻意去糾正。
他知道是因為自己說在這裡讀書引起了陸元昭的誤會,讓他以為自己還隻是個在讀的學生,但看陸元昭這認真的模樣,也沒必要去糾正這個錯誤,同學就同學吧,反正他也是這所學校出來的。
或許在那一刻,他也有私心,本能地想去隐瞞他和陸元昭相差的年齡。
“嗯,可以。”沈淮序眼底的笑意未減,很輕地點了下頭。
陸元昭沒想到沈淮序這麼快就答應,“你不問是什麼?”
“沈小姐的表情這麼嚴肅——”沈淮序說:“應該是件很重要的事。”
陸元昭心裡嘀咕,能不重要嗎,事關我孩子的優良基因。
她面不改色地扯了一個看似合理的謊言——“我弟學生物的,他的畢業論文有關于黃種人的基因檢測。”
“沈先生。”陸元昭心虛地眨了下眼,擡頭看比自己高出許多的沈淮序,“你方便作為他的一個基因樣本嗎?”
得虧昨晚在酒吧和齊祺練過,從小老實到大的陸元昭眼下扯起慌來也能泰然自若。
雖然說聽上去很冒犯,但對陸元昭而言,這個确實很重要。
這個男人的基因,是否有遺傳病,這對她來說真的很重要。
陸元昭想,要是男人義正言辭地拒絕,不管是出于什麼原因,哪怕他長得再像江聿,她也會毫不留念地放手。
畢竟這種事情由不得她一時腦熱。
“聽上去好像有點侵犯隐私——”沈淮序猶疑了片刻,也沒想明白陸元昭指的是哪個弟,她表弟齊禛不是一門心思撲在數學上麼?現在轉專業了?
雖說心有疑慮,沈淮序還是忍住了不甚理解的眸光,沒去拆穿她的謊言,答應了下來,“不過可以。”
“需要紙質版還是?”
“紙質版吧。”陸元昭謹慎地說:“我弟那邊得留個樣。”
“多謝你了。”陸元昭也不知道沈淮序為什麼會答應得這麼快,“我回頭請你吃飯。”
“吃飯?”沈淮序不着痕迹地咬着這兩個字,笑着問她,“我下周還能再見到你嗎?”
他知道陸元昭一貫定居南方,估計研究生也是在杭城讀的,今天是周六,要是陸元昭真的在杭城讀研,過了今晚,明天就得回杭城了吧。
“當然可以。”陸元昭沒有猶豫,她有自己的打算,無論眼前男人的基因是否正常,她總歸是要請男人吃一頓飯的。
是嗎?
沈淮序推了下因為低頭而略有下滑的眼鏡,心想這姑娘還真是滿嘴沒個實話。
過了周末就要回去,下周當真還能再見到?
他有意詐她一下,“你要的報告應該後天就能出,你是要紙質版的?”
後天是周一。
沈淮序的語氣坦然,像是反客為主等着獵物進入圈套的捕食者,“是自己來拿,還是我送過去?”
“……”陸元昭頓了下,迅速地想了下下周一的安排。
“下周一我有課。”陸元昭問:“下周五怎麼樣?”
她看不出沈淮序的試探,一心隻想着下周五的計劃。
下周五,她把論文發給導師後,就馬上拎起行李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