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
“也行,那收拾東西我送你過去,認認路。”她截斷了他要說的話直接一錘定音。
柳之雲低下頭瞪了一眼柳端,擡起頭來又是一臉天真孩子氣笑了:“那阿姐要早點去把親退了。”
唐小婵柳之雲上了馬車,他就倒身倚在了她懷裡:“阿姐,剛剛還沒回答我呢。”
她撫摸着那絲綢般的烏發,那頭發上還插着她送的銀色彎月簪子跟這黑玉般的頭發正好相配,像不像他們,不知道怎麼才能養出這樣的人啊,她漫不經心說:“我不想出去了。”
“什麼。”
“你家人同意嗎。”看着仰望着她的那雙烏黑的眼睛,她笑中帶着點嘲弄:“你能永遠在這陪着我嗎。”她想大概是不能的,有時候她也覺得自己擰巴,晴一陣雨一陣,但她好像已經控制不住了,從他出現在她眼前的那一刻起,失控了。
他的臉色有點陰沉,一把握緊她的手腕,嘴角的笑容僵住了,輕輕摩擦着手腕許久,一陣急促的呼吸強壓着怒火緩緩開口:“阿姐總是不信我。”
信你,信你什麼?是你舍得還是你家人舍得,還是你笃定我會跟着你回京都嗎。那一雙漂亮的眼睛睜的圓圓的,一副想發脾氣又有點絕望的神情望着她,唐小婵長歎了一聲,俯身摟住了他:“那我就在這裡等你吧。”
“信你一次。”她向他低頭輕輕咬在唇上:“約定。”起身望向已經呆愣住的柳之雲她格格地笑了起來,臉上漸漸彌漫上來了些許紅暈。
陽光透過馬車窗邊的縫隙悄悄幾縷陽光灑落在了那張不算很美但是他已經印刻在心裡的側臉上,心髒随着那輕輕一下猛烈的跳動起來,伸出手來摸了摸嘴唇,癡癡地笑了起來。
外面的人都聽見了兩人笑聲,無奈的搖了搖頭,不知道這次多久才能回去,柳端深深的歎了口氣。
李府。
唐小婵趴在二樓欄杆上俯視下面仆人因為自家主人歸來正在各處打掃穿梭着,瞧,錦兒現在已經是個合格的管家了,她欠身起了來,直接倒在了躺椅上,一晃一晃的想着等李成蹊回來怎麼說解除婚約蹊姐姐氣才能消下去。
那日得知柳之雲也差點定親時,她的心上仿若盤旋着一條毒蛇一點一點蠶食着那顆心,那毒牙隻插入心髒一路上咬着,像是要把她五髒都吞噬空了,她整個人空蕩蕩的,奇怪,難道她也病了嗎,怎麼抑制不住自己那雙手了呢。直到系統彈出失控界面,她才醒過神來,這是嫉妒嗎?這是占有欲嗎?她剛剛想的是什麼呢?那真是一種天真而又殘忍的念頭:系統,禁锢宿主不得出幽縣一步,十年方得解禁。她花了十萬金币買了禁锢畫地為牢,那是這兩年來她費勁心力弄來的啊。
躺椅上的她望着那雙細嫩的雙手,武力值太高卻沒有匹配的意志力控制真是一件可怕的事:“還好我是個好姑娘。”喃喃低語着:“好姑娘。”陽光灑落在她臉上,那張臉像是天使又像惡魔,漸漸沉睡。
“六娘,六娘。”沉睡中的她迷迷糊糊中聽得有人在喚她:“雖說今日天氣好,但也不能在這睡,去把毛毯拿來。”
“娘子今日早起就等着郎君呢。”這是雁兒說的。
“哦!那可是很重要的事了,都知道早起了。”這是蹊姐姐揶揄她的聲音。
她從睡夢中掙脫了出來一開口就是:“他來了。”
“你們下去,守在樓下。”李成蹊道。
“是。”
“馬上要入冬了,自從來了這裡,你這身子越發不好了。”李成蹊給她掖了掖毯子:“問了你也不說,大夫也不看。”
唐小婵抓住那隻手:“哥哥,他真的來了。”
“是嗎。”李成蹊頓了下:“他怎麼想起來的。”
“你的藥從沒出過錯。”
“他對自己真狠啊,走得時候忘記把送他的東西拿走了。”她雙眼還是緊閉着。
“是嗎!”
一陣沉默後,一聲歎息從李成蹊口中出了來:“現在呢,怎麼辦呢,你要回去,離開我了嗎?”抓着毯子那隻手漸漸泛白。
躺着的人莞爾一笑:“我哪也不去了,這輩子就在這了,你們想去哪就去哪吧,哥哥有更大的志向,他有家人。”這裡是唯一還能使她想起前世的地方,這人世間熙熙攘攘,哪裡是歸處,哪裡是歸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