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婵趴在柳之雲肩頭,那個比她矮的少年已經長的比她高出許多了:“怎麼知道我在這?嗯。”
“是不是讓人監視我了?”她搖晃着雙腿示意他趕緊回答。
柳之雲穩住了她,笑着說道:“這就是心有靈犀,阿姐在哪裡我都找得到。“他沒有說他從昨晚找到了現在,他那顆心現在都還沒回到它該待的位置上去。
“我才不信呢。”她開心的嘟囔着,雙手又緊緊摟着他的脖子,聽着那加速的心跳,戲弄似的沖着他耳朵呼出一口氣,笑眯眯說着:“我重嗎。”似乎他要是說重就要被咬一口。
背着她的人把她掂了掂:“不重,阿姐瘦了。”他心中甚是心疼。“我聽了雁兒那丫頭說阿姐今年身子總是不爽利。”他停頓了下又說道:“阿姐同我回京都吧。”他不安着等待着她的回答。
而唐小婵隻是把頭枕上了他的肩上,臂膀漸漸的收緊,她望着被風吹得亂晃的樹枝和一旁默不作聲護送的人,好一會才開口:“我哪也不想去。”她出不去了,這裡就是她的墳墓,她想讓他盡早走了,她怕她控制不住想要強留他,她知道他會願意,但是這是不對的,一隻手不知何時已然出現描摹着那張超越塵世的面容,她要舍不得放手了:“早些回去吧。”回幽縣還是回京都?
柳之雲不一會就發出可憐巴巴的聲音:“那阿姐過年時節等着我來。”不過他的臉上倒是蕩漾着得逞的笑容。
“嗯。”她閉上了雙眼:“累了,我睡會。”便不在說話埋頭像是睡了。
一旁像是透明人的柳端早就吩咐好了把馬車停伫在了小路上,他有時候實在是不明白這兩人怎麼能如此,如此……說句大不敬的話——這兩人是該看大夫了,他實在是看不懂六娘子是怎麼想的,郎君這一去還不知道能不能出來,那清澈的雙眼已然變作深邃而又不見底,趴在肩頭眯着眼瞧着他,隻見她做了個閉嘴的手勢,柳端無聲地歎了口氣。
凜冽的寒風吹過,吹向了渺渺無際的遠方,消失了,她也含着笑安心在他背上睡去。
柳之雲扭頭望向她,見她已然沉睡便放慢了腳步緩慢的走在被枯黃葉子覆蓋了的荒蕪叢林小徑中,朦胧的天際灑落下的陽光追逐着兩人背影。
代表着黃昏的一彎新月漸漸的露出了它的一角,床上的人猛然從夢中驚醒,拽着簾幔坐起身來,明日就要上山去退親了,但這幾日她總是夢中驚醒,那帶血的雙手總是讓她心中不安,唐小婵起身推開窗戶探頭朝着天空望去:“明日或許是個好天氣,希望是我多想了,可能是他就要走了,我心中不舍罷了。”
唐小婵拿着刀的手已經在抖了,她不知道已經殺了多少人了,系統的經驗提示音一直在耳畔不斷的響起,這下好了可合系統的意思了,這麼多經驗它能不升級嗎。
她同着一位應是頭目的刺客打了幾個來回,兩人皆讨不彼此的便宜,她橫刀架着,一邊要防備着眼前的敵人,一面還要觑視着一旁的柳之雲,眼前的頭目沖擊上來,她橫刀抵擋,兩人劈,砍,刺,另外一人向着唐小婵背後砍将下來,唐小婵扭身擡腳一踹,将那人兵器踢飛,反手就是射出是手镯上的暗器,頭目得了破綻一刀劈将下來,正中唐小婵右肩,她吃痛的眉頭一皺,手中刀的頃刻下墜,她腿隻一踢,那頭目躲避後退一步,手中還是拿着那在唐小婵肩頭的刀,唐小婵向前一聳肩,那頭目兩人纏鬥時也受了傷,觸不及防失了刀連連後退,趕忙翻滾樹後,取出手中靴中的短劍。
頭目心中思:這個單子接的可是血本無歸。眼見着他帶來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他自個兒還不知道能不能回去,但他望着那一身是傷的女人:我兩差不多,她還要受傷重些,還帶了個累最,且等我将緩緩。
“阿姐。”柳之雲解決完幾個刺客,連忙上前查看唐小婵傷勢,就見着她肩頭的刀:“阿姐,我去……”
“你不是對手。”唐小婵輕輕的拉住了柳之雲,柳之雲低頭望着那滿是鮮血的雙手,不覺的落下淚來:“都是我連累了阿姐。”
“沒事,莫哭。”唐小婵見他落淚,連忙安慰,她現在半邊身子已經沒有知覺了,她知道必須速戰速決了,再拖下去她們兩個人就要死在這了:“流黎,你去後面去。”她雙手把肩頭刀的兩邊掰斷拿了下來,血染紅了她半個身子,她讓柳之雲去後面藏着,隻要在拖一會,柳端她們就來了。
柳之雲知曉留在這隻會礙事,隻能紅着眼眶,撕下衣服替唐小婵捆縛了傷口,往後面退去,他走後,唐小婵立刀撐着身子不動,腦子卻在系統裡面翻找着毒藥,這次多了這麼多經驗和金币是該買點了。
樹後頭目見那她沒了動靜,又見右臂鮮血湧出,知她是強弩之末了,便提短劍刺來。
“铮。”刀與劍的交鋒,怎奈那頭目見唐小婵還是如此強橫,便閃将來到柳之雲藏身之處,柳之雲也是身受重傷,隻得舉劍擋了兩招漸漸力不從心。
”小心。”唐小婵望着那短劍就要刺中柳之雲身上,輕功運用到了極緻,閃現抱住了他翻滾躲過。
“頭領。”又有一人來。
“你去抓那個。”那頭領指着柳之雲道。
唐小婵把柳之雲擋在身後,與兩人交鋒,漸漸的落了下風,那頭領一劍刺來她躲閃不開,隻見眼前一人沖上來,眼見着就要傷了他,她隻能迎着上去。
“噗呲”是劍刺入身體的聲音,她趁着頭目還在眼前,射出了毒針,趁那人反應呆滞反身橫劈而去,那人截斷兩段死去,但唐小婵也直挺挺的抱着柳之雲倒下。
”阿姐,阿姐。“被唐小婵壓在身下的柳之雲趕忙喚道,他想起身查看唐小婵的傷勢,奈何已經沒有氣力了。
“飕。”唐小婵模糊中望着一旁還有的一人,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把刀擲了出去,那人身死倒下,她松了口氣,她感覺得到眼睛已經開始模糊了,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她聽見了有人喚她,用力震出了短劍,翻身仰面躺着。
她朦胧中見着那漂亮的少年像她爬來,那如白雪的臉龐,被鮮血染紅,眼睛已經像兔子似的了,奇怪,我不是看不清了嗎,她用眼睛盯着那人想着:我必須在死前擁抱他最後一次。撐着破敗的身子緩慢着爬行着。
柳之雲終于慢慢的爬将起來,想要觸碰渾身都是傷的唐小婵:阿姐怕疼,對,我得小心點。阿姐她怕疼啊,怎麼會這樣,“阿姐。”
唐小婵的頭靠在他身上,他靠在樹上,隻是不停的想用手把阿姐口中湧出來的血擦淨:“阿姐,你不是有救命藥,在哪,在哪。”
見懷中的人不應,隻一雙眼睛直直的盯着他,“阿姐。”柳之雲嘶喊着喚着唐小婵,又去摸她身上的藥,口中一直說着:藥,藥,藥,像是瘋了一樣。
她想要擡手摟住那少年,但已經來不及了,隻能伸出手指點住了柳之雲的眉心:“不……哭”隻是她一開口血就從口中湧的更多了,不知道一個人小小的身體裡怎麼能流出這麼多血來,兩人的身下已經是個血泊了。
“阿姐,别說,别說。”
“不……怕。”唐小婵望着眼前眉心那用血點的痣,真好看啊,這次已經沒有這麼好運系統升級保住性命了,她知道她要死了,不知道以後是誰得了去,她不想死,不想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人……她的意識逐漸模糊,她好像看見了從前,她還是個健康的小孩的時候,她見着了柳端帶着人來,見着蹊姐姐跑的跌倒在地,她多想上去抱着蹊姐姐說:我沒事,不要哭,可惜了,我最終沒有活過二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