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故原因是什麼?
逝者家屬現在怎樣?
祈織會去拜訪對方嗎?
……
他、他們。
統統不知道。
朝日奈棗在腦海中瘋狂翻找着零星那點相關的記憶,最後隻無力地發現——他從來沒有問過這樣的事情,他的家人們從來沒有主動提起過這些事情。
他們打着“關心祈織”的旗号,最後都做了些什麼?
什麼都沒做。
朝日奈秋森也沒想到,棗的回複竟然是對所有問題都……一問三不知。
她幹幹地發出兩聲笑:“真是有些意外。”
她悶頭小口喝着那杯毫無檸檬香氣的檸檬水,一時之間,不知道再說些什麼好。
這件事故最後的重心竟然完完全全落在了朝日奈祈織的身上,而“白石冬花”這個角色,則是反複活在了朝日奈祈織的記憶,以及朝日奈家鮮少的回憶中。
祈織的痛苦被反複提及,也隻有他的【痛苦】在被反複提及。
【痛苦】是主旋律,【痛苦】的必經之地,【痛苦】是無法避開的命運。
朝日奈棗突然想到:“……那之後一直是要在跟進,會不會……要知道?”
朝日奈秋森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已經電話打給了朝日奈要。
附近幾桌都沒有客人落座,朝日奈棗幹脆開了免提。
電話鈴聲剛響,電話酒就被接起。
“棗?是祈織出了什麼事情嗎?”朝日奈要急匆匆的聲音從電話那段傳來。
他剛開口,就詢問起了祈織的事情。
朝日奈秋森不免有些錯愕。
要是怎麼知道他們兩個正在讨論祈織的事情?
他這一個問題,未免也有些太準确了吧?就像他在他們兩個身上安裝了竊聽器。不,又不太準确。如果有竊聽器,這一句問題則是有些多餘。
日本的和尚……會讀心術嗎?
朝日奈秋森微微張嘴,不可思議地想着。
朝日奈棗沉聲:“為什麼這麼問?”
明明是棗的電話先打過去,這兩句對話下來,倒像是要先打了這通電話、
朝日奈要似乎在向外跑,木屐和石闆路接觸的“哒哒”聲都聽的很真切:“……不是因為祈織嗎?”
腳步聲變緩。
他問:“那是有什麼事情嗎?突然給哥哥打電話?”
朝日奈要又恢複了那副不太靠譜的腔調。
朝日奈棗:“不,确實是因為祈織。”
“我是想問問你,祈織最近是不是有些奇怪?在事故發生之後,事故最後是怎樣定性的,冬花的父母現在是怎樣的狀态,這些你知道嗎?”
朝日奈要:“怎麼突然問起這個?當時不是說司機酒駕?之後似乎走了程序,具體結果怎樣,我也不是非常清楚。至于冬花的父母……我不清楚呢。但是你說,祈織最近的狀态奇怪?你也發現了?”
模棱兩可的回答,從未設想的問題。
以及同樣發現的異常。
朝日奈棗把最初的問題抛給對方:“你剛才接起電話就問是不是因為祈織,為什麼?”
電話那段所有的聲音都消失,隻有持續的遙遠的蟬鳴聲,确認這通電話沒有被挂斷。
朝日奈要久久沉默,然後才歎着氣:“之前,我發現祈織的狀态有點像回到事故發生後那樣,又經常很晚回家,半夜還在苗圃裡面自言自語……”
他深吸一口氣,然後吐出,承認:“所以我在他的包裡放了定位器。”
朝日奈秋森和朝日奈棗對視一眼,兩人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錯愕。
“剛才,我看到定位器的位置在你家的附近。我以為他去找你了。”朝日奈要苦笑:“所以接到電話的時候,我才會以為,是不是他出了什麼事情,你才急急忙忙打電話給我。”
朝日奈要做了提前的準備。
但事情比他想的還要更加棘手。
朝日奈秋森開口:“要哥。”
“小秋森?”朝日奈要有些驚訝:“你現在和小棗在一起?”
現在是工作日,她怎麼會去找小棗?朝日奈要閃過一絲疑惑。
她沒有管他的問題,而是說道:“祈織這幾個月一直在跟蹤我。”
“剛才你看到的他的定位,是在一家咖喱專門店嗎?”她放下水杯:“我和棗哥正在這裡吃飯。”
電話那段的腳步聲停下。
随即,更加密集的“哒哒”聲響起。
變得越來越快。
木屐和石闆地面一觸即離,朝日奈要的衣袍被風卷起。
“你們在哪?我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