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這股力,又把他自己扯回。
他……他不能。
【那又怎麼樣?小棗和祈織不一樣,即使小棗知道你喜歡小妹,他也不會恨你啊!你們是親兄弟!而且你隻是和他公平競争啊!】
【但這樣的概率并不是零,不是嗎?朝日奈要,你敢賭嗎?你敢嗎?】
【……】
朝日奈要保持這樣一個奇怪的姿勢,他一動不動。
直到朝日奈秋森抱着那另外半個西瓜走出廚房的時候:“要哥?你幹什麼這樣坐着?”
她落座在他邊上的沙發上,朝日奈棗在她的身後,端着那盤切好的果盤走出來,放在了朝日奈要的面前。
最後,她還是心滿意足地抱上了完整的半隻西瓜——另外半隻西瓜被切成片狀,放進了果盤。
朝日奈棗:“要哥?”
他把果盤向着要的方向推了推:“離吃完飯還有一會,要不然先吃一塊水果墊一下?”
朝日奈要僵着撐到有些麻木的手臂,去拿最邊上拿一塊西瓜。他習慣性地沾了一點鹽巴,但手臂的酥麻感太過強烈,他一時沒有對準,手腕一抖,這塊西瓜就這樣直接掉在了裝了薄薄一層鹽巴的蘸料碟中。
“抱歉。”他像是做錯了什麼天大的壞事一樣,忍者酸痛,把這塊沾滿鹽巴的西瓜塞進嘴裡。
“……啊别……”朝日奈秋森來不及阻止,她眼睜睜看着他咬了滿口這塊——鹹味的西瓜,“……别吃了……吧……”
連朝日奈棗都面露震驚:“要哥……?”
朝日奈要覺得這樣鹹澀的味道,才是他應該體味的。
預知未來是沒有意義的。
提前知道結局是沒有意義的。
他的喜歡也同樣,是沒有意義的。
在發現小棗喜歡她的時候,他就已經生了退縮的心思。
他喜歡她嗎?
他應該喜歡她嗎?
這些都不再重要了。
他重新拿過一塊西瓜,這一次他沒有蘸邊上的鹽碟。
脆生清甜的西瓜原本的味道就已經足夠好。
但他卻因為剛才過多的鹹味,連這一塊都品嘗不出它該有的甜味了。
“沒事。”他把果皮丢在邊上的垃圾桶裡,“祈織的事情,到底是什麼情況?”
他咽下苦澀,擦了擦手,靠在沙發上。
他隻是向後退了半步,就已經距離擂台無限遠。
*
朝日奈秋森正盤腿坐在沙發正中央,她邊上的朝日奈棗第一時間抽了一張紙巾,替她擦去順着手腕向下滴的西瓜汁。
朝日奈要那一句問句,驚醒了正完全沉浸在“吃西瓜”這件小事中的兩人。
朝日奈秋森咬着勺子,她手肘推推朝日奈棗,示意他來說。
朝日奈棗接收到信号:“事情和之前我們在電話裡和你說的差不多,總而言之,就是祈織最近的狀态的确不太對勁。我們才想着來問一下你,他在家裡的表現也是這樣嗎?最近是又發生了一些什麼……比較棘手的事情嗎?”
先前在電話裡面說的籠統,但即使這樣,也足夠朝日奈要明白事情的經過。他對祈織太了解不過,他能夠意識到,祈織這樣的情況隻能代表,他現在的心理狀态已經岌岌可危。
“家裡……并沒有發生什麼異常。那,他有和你說一些奇怪的話嗎?”他思索着,問,“小妹?”
朝日奈要偶爾用這樣的稱呼喊着繪麻,但卻意外很少這樣喊朝日奈秋森。他總是“小秋森”、“小秋森”這樣喊着,聽上去過分親密,他卻樂在其中。
但現在,至少在這裡,這個稱呼大約已經不再合适。
朝日奈要向着沙發外側挪了挪,離另外的兩人更遠了一些。
朝日奈秋森擦擦手,把吃了一半的小西瓜放在茶幾上。
她點了點下巴,作思考狀:“奇怪的話,确實是有啦……”
那套對付朝日奈棗的說辭,她熟練地原封不動地告訴了朝日奈要。
她并不清楚着簡單的幾句話,對于朝日奈要來說,不亞于天崩。
朝日奈要猜想過一萬種原因,但唯獨沒有想到——朝日奈祈織,竟然會在幻覺中認為他自己和秋森應該在一起。
幻覺。
那他看到的那些場景,難道也是幻覺?
朝日奈要竟然無法分辨,自己記憶中的經曆,究竟是真實還是虛幻。
又或者,他也是和祈織一樣,出現了幻覺?
他咬住下唇内側的軟肉,齒間的力不斷施加,直到臨界點突然到來,鐵鏽的味道從某一個點開始蔓延到口腔中。
他這才松開牙齒,随意地舔去口腔内滲出的血珠。
痛感使他過分清醒:“那如果……我的意思是,祈織這樣的情況,到底是為什麼呢?”
他是在詢問另外兩人,卻也是在詢問自己。
那如果——有這樣症狀的人是他,那是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