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荻反應過來說:“柏神,你這麼騙大家就很沒意思了。”
柏封棠不驚不慌道:“我不明白你何出此言?但我所見确實是長方形。”
“你的房間有柯翰或者龛嗎?”
柏封棠鄙夷着:“它們在我房間,能活?”
秦為墨堅信不可能是柏封棠,柏封棠殺柯翰異變的小新龛,簡直是輕而易舉。
衆人陷入了困惑。
流沙屋頂又往下降了一尺,房間裡,二分之一的空間與空氣被黃沙吞噬了。
時間,要來不及了。
柳鸷想,所有人都隔着房間,看不到面容,“如果他不是真的柏封棠,而是龛呢?”
冷荻說:“有這種可能。我們隻聽到他的聲音,根本沒見到人。”
“封棠,是你嗎?”秦為墨也有點動搖了。
“我是。”
秦為墨問:“那你記得昨晚我們一起做了什麼?”
“喝酒,你喝醉了,一直在哭着懊悔,說你以前對陳離翡......”
“停!打住!你是我哥。别說了。”
冷荻又問:“你說你是柏封棠,那好。我問你,你為什麼要選這場龛?”
“我的腦子替我做的決定。”
這與他在阙庭城門前的回答一緻,可龛是不可能進入阙庭的。
其他人與柏封棠交涉并不多,隻有白從歡問:“出阙庭前,我哥和你說了什麼?”
“還能什麼,無非是保你安全無虞。”
“這是我哥會說的話。他是真的柏封棠。”白從歡欣喜着。
“我隻回答你們這三個問題,你們該去找真正的主帥了。”柏封棠懶得再多費一句口舌。
“我可以問最後一個嗎?”柳鸷補充道。
“嗯?”柏封棠略頓,獨有的嗓音傳來。
“你在意、了解的那個人,是誰?”柳鸷想套話,又想試探。
柏封棠片晌才答:“我從未告訴過你。”
那就是确實有這個人存在。
柏封棠是真的柏封棠,他是真的有白月光。
而柳鸷,隻是白月光的替身——黑月光,而已。
沙雨還在下,屋頂已降至石柱上的棋子了。
柳鸷放下冗雜的思緒,人蹲着,雙手推着屋頂的黃沙,手往上蹿,握住棋子,“屋頂要掩沒石柱了。大家先護住棋子。”
羅聖博焦渴的吼着:“要命了!隊友一場,柯翰死了怎還要禍害我們!現在怎麼辦?”
冷荻的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思索片刻,決定破釜沉舟,“我認為推大方形出局,是唯一解法。”
金千菲驚詫,小聲道:“冷姐,那可是柏神啊!他死了還好,萬一沒死,你就不怕他事後報複?”
“我不管他是誰,在那個房間就是他的命。就算被報複,也是我的命。”冷荻極為冷靜道:“現在、大家舉手表決,同意将柏封棠的房間推出局的吱個聲。我第一個表态,我同意将他推出局。”
一時,空氣像凝住了般,無人開口。
“怎麼都啞巴了?還是不敢說?行,那我換個問法,不同意将柏封棠推出局的吱個聲。”
又是一片沉默。
仿佛殺人之罪與爾等無關,爾等隻是旁觀者,或不知情般。
“都不說話是吧,那我就當你們都同意了。”
秦為墨立即反對:“我不同意。冷荻,你這樣輕易決定一個人的生死,太草率了。”
“那你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秦為墨說:“再想想。”
時間不等人,冷荻果決道:“我們的命在這樣一個世界,還有什麼生死可談,每天睜眼都是危機四伏、險惡重重。所有人,在進入神龛前不是都做好犧牲的準備了嗎?”
“何況,我認為現在的情況挺好的,柏封棠法力高強,我們推他出局,說不定他死不了,但如果是我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在他那個主帥的房間,被推出去必然是死。”
冷荻轉而問:“小白、千菲、聖博,你們怎麼說?”
羅聖博說:“我聽冷姐的。”
白從歡和金千菲也一樣。
“谷栖夏、曲皓堯、陳離翡?”
曲皓堯糾結着,在投票和棄權之間搖擺,最後,“如果柏神真的是破局關鍵,我可以配合。”
谷栖夏也同意。
陳離翡說:“你們聽我分析,我覺得這個華容道就是為了殺甜甜的。你們看啊,他殺了柯翰,柯翰肯定不甘心,最後的念頭一定想複仇,所以弄了這華容道就是想借我們之手替自己複仇。”
“小翡!不要胡說。”秦為墨生氣了。
陳離翡委屈道:“我又沒說錯,雖然我總想甜甜死,但他不能為了救我而死,所以我投反對票。”
冷荻:“?”
冷荻實屬不理解陳離翡奇葩的邏輯,但既然是公開投票,那必須尊重陳離翡的選擇。
她轉問:“柳鸷,你呢?”
柳鸷思忖,按現在的房間格局,是三軍用命的局。
諸侯争霸的朝代,将軍隊分為上中下三軍,以中軍最為尊,上軍次之,下軍再次之。
但每一軍都是關鍵。
“各位,這是華容道,破三軍用命的局至少需要十步,且每一個房間都得移動。所以,隻要有一個人反對,那這局就破不了。”
十個房間、十個人。
剔除柏封棠,剩下九個。
冷荻追問:“那你呢?你怎麼想的?”
倒挂的細碎沙雨,一粒粒砸在柳鸷的下颚,滾燙的灼着柳鸷的肌膚,像是在無形的催促着,你們要來不及了,你們都要死了。
柳鸷從容地掠掉沙粒,輕快道:“如果八個人都同意,那麼——我沒問題。”
秦為墨錯愕,“柳鸷!你怎麼能同意?封棠對你那麼好。”
白從歡出聲,“秦哥,這是神龛。小鸷有自由選擇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