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的主人是一位侯爵,此時侯爵的兒子指着牆上的一幅畫向衆人炫耀。
大概又是從哪個著名大師那裡重金買來的畫作。
貴族好富雅。
“漂亮吧?我猜她就是卡庫爾特的自然女神。”
“噗哧,卡庫爾特的女神不是田園女神嗎?”其中萊恩像一隻花蝴蝶,十分引人注目。引女人注目。
侯爵兒子着急辯駁:“自然女神和田園女神差不多。”
“噓!勳爵少爺,你這是混淆卡庫爾特精神啊,讓陛下聽見了可不得了。”萊恩唬得侯爵兒子一愣一愣的。
“确實美麗絕倫啊。”旁邊一位藝術青年贊歎,眼睛都看直了。
緊接着一位路過的小姐被畫吸引:“好美這畫!”
薄暮的森林,一隻梅花鹿從灌木叢徐徐走出,背上載着一位白衣金發的少女。無論是腳邊的繁花,還是梅花鹿額上的橙色梅花,都細膩精緻,引人入勝。
畫上的少女就像森林的神女亦或仙子,頭戴花環,腳系絲帶,口銜草葉,仿佛在吹奏悅耳笛音。她的眼睛妩媚卻清冷,長睫輕垂,仿佛掩着無數孤寂的歲月,令見她的人心生憐愛和向往。
“這畫的畫風,色彩鮮豔,絢麗奪目,個人風格強烈。不記得哪位大師……所以到底是誰畫的?”一位平日喜愛研究畫作的畫癡開口。
侯爵的兒子顯得十分得意。
“你們當然不知道了。這位大師最近才在王都出現,流出的作品非常之少。”
“大師是……”畫癡追問。
“說了你們也不知道。”侯爵兒子繼續賣弄。
“不會連你自己也不知道吧?”萊恩無情戳穿。
“我當然知道了,我見過大師。”侯爵兒子急着辯駁。
這時一人指着畫角道:“在這裡!”
頓時一群人圍着拇指大的深色畫角睜大了眼研究,侯爵兒子也第一時間擠了進去。
将名字藏在那種地方,确實難以發現。
“艾……艾朵拉。”
從衆人嘴裡吐出作者的名字。
侯爵兒子雙手捧着心口,仿佛醉了一般。
“艾朵拉!艾朵拉!”他從畫布前走出,忘情的面對大廳大聲念着這個名字。
“艾朵拉!執筆之神!我的女神。你怎麼能畫出這樣的精美之作。難道你就是畫中的女神?艾朵拉!艾朵拉!”就在他因這個意外發現而驚喜的時刻,一抹陰影逼近,然後冰冷的瓷盤堵住了他的口。
“閉嘴!”侯爵兒子聽見一道冰冷的聲音。冰冷得讓他不習慣,以緻一時之間未想到是誰。而當他看清了是誰,便也不難理解這聲音的冰冷,卻也同時吓得不輕。
“錠下!”侯爵兒子趕緊扶住瓷盤。
周圍一片略微安靜下來,目睹這一幕的衆人都不解狀況。
伯撒最後看了一眼張貼在大廳牆上的畫作,轉身離開了宴會。
王宮。
梅林從雨霧中見伯撒的馬車沿着宮道駛回。
“今天有點兒早啊!?”
“殿下,宴會還好嗎?”梅林打着傘迎接。
伯撒一路未說話,穿過走廊直至停在艾朵拉專用的休閑廳。
夏塔在看海辛格先生要求閱讀的書籍,坐姿端正,十分專注。
吾素兒在練字,與夏塔并排而坐,但桌椅小一半。他極不安分,差不多整個人趴在桌上,拿筆的姿勢夏塔糾正了好幾次都沒用,一筆一劃的杵着,腳還動來動去。
而艾朵拉,坐在地毯上,身前放着畫架。
夢娜琳侍女侍立一旁,她是第一個發現伯撒的人,立即行禮。
艾朵拉驚訝伯撒會專門來瞧她,平日可是從不關心她在做什麼,仿佛根本就不當她存在一樣,當然她和吾素兒鬧出大動靜的時候除外。
“未婚夫大人有何指教?”艾朵拉問。
艾朵拉的畫布上,夏塔和吾素兒,甚至一旁默聲侍立的夢娜琳,雖然畫作才至一半,但功力已經十分明顯。
伯撒發現艾朵拉的宮廷生活,過得十分惬意。她根本不關心未婚夫願不願意娶她,她隻是純粹享受目前擁有的一切。
艾朵拉出現的第一天,伯撒還擔心過她會不會因為他不愛她而哭鬧糾纏。
她确實傷心過,那天晚上他告訴她一切的時候,她眼睛裡的淚水是真實的,她狠狠的質問他。
但那一晚之後她便恢複了元氣。
“什麼時候解除婚約?”伯撒開口。
“怎麼突然說這個了?”艾朵拉懷疑他的心上人沖他鬧脾氣了,“不會解除哦。别想解除。”
她要讓他再着急一段時間。最好着急到跪下來求她,并且向她道歉,說不定她馬上就答應了。
“我不可能娶你。不過,在你厚顔無恥挂着我未婚妻名分的時間,我鄭重的提醒你,注意你的言行帶來的後果。望你不要給王室蒙羞。”
“我怎麼蒙羞了?”艾朵拉一頭霧水。然而伯撒根本不願跟她多說,說完話便離開了。
艾朵拉一臉不解的同時,夏塔和吾素兒正盯着她,兩兄弟的模樣均呆呆的,明顯看戲入神。
“夢娜琳!”某天晚上,艾朵拉穿着睡衣到處找自己的侍女。
“怎麼了艾朵拉小姐。”
“我是不是丢了一副畫?”艾朵拉十分着急。
“艾朵拉小姐,你的畫應該全部放在畫架上。”
“天啊!不見了!偏偏是那幅畫。”
“那幅畫怎麼了艾朵拉小姐?”
“啊!”艾朵拉懊惱的怪叫,在走廊上跑着,“快幫我找找夢娜琳。”
事實上艾朵拉不可能找到那幅畫了。
當她詢問罪魁禍首小素兒的時候。素兒隻會記得确實有一幅漂亮姐姐的畫,然而自己有沒有偷偷借了回去看,走在路上是否弄丢,或者因為太過喜歡有沒有随身帶着,随身帶着有沒有在哪裡弄丢,這些不管艾朵拉怎麼問,素兒自然是記不得了。因為對于小孩子來說,那些細節十分淡薄而時間又有些長了。
不過她的未婚夫是知道的。但他不可能會告訴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