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晤摸了把臉,正準備往後退一步,卻意外地撞上了門上挂着的鈎子。
門發出“砰”地一聲,時晤出痛,向前邁了幾步。
更衣間本就是供一人換衣服的,空間狹小,兩人原來的站位就很局促,估量着也就三個手掌寬。
現在,時晤下意識向後撲去,巫究急急忙忙伸出手去扶,兩力相撞,巫究被推着靠着了牆上。
時晤“嘶——”了一聲,溫熱的氣息打在巫究的耳邊,巫究當即紅了半邊臉,連帶着心也亂了點。
時晤身上總是帶着一種暖洋洋的皂角味,現在這種狀況下,巫究嗅覺敏感而清晰。
他隻感覺自己要被時晤身上的氣息包圍,在周邊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屏障,在屏障内,巫究感覺空氣都變熱了,一縷一縷發酵成細細密密的暧昧。
時晤微微抽離,委屈巴巴:“好痛啊。”
巫究對上他雖有笑意但仍帶難忍疼痛的黑色眼眸,猶豫了一下,然後擡起手,輕輕地揉起他被撞到的背,憂心地張開嘴問詢:“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青年又長長地“嘶”了一聲。
巫究語速快了些:“你沒事吧。”
時晤順手拉住巫究的手臂,就着力坐到一邊,自己拍了拍背,揶揄道:“小貓爪子似的,揉得我還有點癢。”
巫究又羞又氣:“時晤!你……”
與此同時,服裝店裡的導購也聽到了這聲動靜,急急忙忙趕過來,敲門:“先生,發生什麼事了。”
暧昧的氛圍一下打破了。
巫究的話被打斷,終于想起自己還能不滿,于是把頭偏到一邊,雙手懷胸,飄在一邊,皺着眉一聲不吭。
時晤回了一句導購:“沒事,不小心撞到背了。”
導購放下吊起的心:“沒事就好,先生小心點,我們的挂衣鈎确實容易被碰到。”
時晤小聲對生氣的巫究說:“你先換,我再去找找别的衣服,你很适合這個風格。”
他想揉揉炸毛的巫究,但巫究飄高了,用行動真真正正地向時晤說明自己的生氣。
時晤胡亂地給巫究順毛:“别氣了,回去給你買點心,我先出去了。”
巫究噘嘴,态度緩和:“嗯。”
時晤出門時,随手合上了門,迎上了導購小姐:“那個風格挺适合我朋友的,再多找幾件吧。”
導購小姐自然心裡高興,找衣服更加認真,等到結賬時臉上的笑容更是止不住。
時晤拎着一大袋衣服,陷入了沉默。
巫究嚼着團子,跟着他身後,心情已經平複,甚至看起來還有些開心。
他拍了拍手上的粉末,飄到時晤身前,伸出手:“我來拿吧。”
時晤挑眉回他:“那得去一個小角落——”
巫究“嗯”了一聲,向前飄了一段,然後順利接過購物袋,他看起來仍然是輕飄飄的。
作為交換,時晤拿了他的零食袋,重重的一袋,全是各種小糕點。
時晤明知巫究盯得緊,但還是晃了晃袋子,看着他臉上露出護食一般的緊張神情才安穩拎好,聲音懶洋洋地問:“買這麼多,你不吃飯了?”
巫究嘴裡還在嚼糯米丸子,含含糊糊地回:“吃……”
他頓了頓:“外賣?”
這個點回去後就到了時晤直播的時間,确實沒法做飯了。
時晤眼珠子轉了轉,翹起嘴角:“那我吃外賣,你吃這些點心?”
巫究面露猶豫。
時晤還是第一次看着巫究沒有應着自己的話,便知道了他确确實實是對這些點心愛的緊。
時晤沒有貓口奪食的愛好,隻是喜歡看到巫究露出害羞以外的表情而已。
巫究飄了幾步,下定了某種決心,轉身對時晤說:“你把它當晚飯吧。”
——
還沒到直播的時間,水友挂在直播間裡,随後突然響起了音樂。
水友看了一眼時間,整整早了半個小時,直播間内人還少,大部分都是溫和的粉絲,在“父與子”的關系上沒有追求,都是喊的“15”。
【15,上來補時長了?這個點,如果外賣沒晚來,你應該在吃飯吧,怎麼這麼早開播?】
時晤舉着一塊綠豆餅在鏡頭前晃了晃,帶着些挑釁:“看。”
【今天這麼早?】
直播間又湧入一大堆“爹粉”,摸不着頭腦地發彈幕,頗有一種“給我幹哪裡來了”的迷茫感。
時晤閉上眼睛,翹着嘴角,拿腔作調道:“這個時候就有人要問了,主播主播,你今天為什麼不吃外賣。”
【兒子,沒人問你】
【主播主播,你今天為什麼不吃外賣(一條五毛)】
時晤咳了一聲:“看到了嗎,我室友給我的,他心疼我吃外賣,特意省給我的。”
直播間水友頓時發出“驚羨”的嘔吐聲。
【兒子,别惡心人,他要心疼你,直接給你買新的不就是了。】
時晤“啊”了一聲,像是剛剛想起來:“這麼說也對哦,但是他都轉給我錢了,我這麼好意思讓他再買一盒呢~”
門發出輕響,巫究瞪圓眼睛看着時晤。
他顯然對于時晤的話難以理解,歪着頭,眼中的疑惑清晰可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