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逾被門外的動靜吓得不輕,眼下的場景太過混亂,要是白筝進來了就真的解釋不清了。
腦子飛速轉動,身體下意識用力抵着門,白逾用渾沌的腦袋想着對策。
地上的江近硯緩了過來,他把音調壓得很低,音色還染着不易察覺的嘶啞:“沒事,不用進來。”
門外的白筝有些意外。今天榮期釋放的信息素足以影響到江近硯,可他一整天沒表現出異樣,白筝猜測他可能是在強撐着,畢竟他找大哥詳細了解過這位新弟弟的身體狀況。
信息素接受障礙症。
白筝心裡嗤笑,江家父母實在有本事,到底是怎麼樣的折磨,才能把一個極優Alpha都逼出這樣的病?
得了這樣的信息素病,在他眼裡江近硯現在同廢人無異。
所以聽到異響的時候,白筝下意識以為是他終于控制不住信息素了,心中說不清楚是欣喜還是擔憂,就第一時間趕了過來。但顯然他注定要失望了,他在門外卻沒嗅到一絲信息素,實在意外,這才出聲詢問。
裡面傳來江近硯的聲音,和平常沒有太大變化。
白筝不免有些失望,榮期做的還是太保守了。
江近硯也是個怪人,明明有着最頂級的信息素和先天喜暴虐占有的Alpha基因,卻近乎苛刻地壓抑着自己,死死禁锢着想要破壞的本能。
圖什麼呢?
白筝聲音一如往常的溫柔,話裡話外透着挑不出毛病的體貼:“爸媽快回來了,你記得收拾收拾,一會兒下樓。”
短短一會兒,白逾的心率就好幾次不正常的高,漸行漸遠的腳步聲終于離開,他那快蹦到嗓子眼裡的心才落了回去。
房間裡不知何時亮起一盞床頭燈,暖黃色的燈光如薄紗般輕柔地鋪灑在房間,暧昧又晦澀。
江近硯仍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樣,“白逾……?”
白逾觀察着,應了句“嗯”。
他又給自己辯解兩句:“白……你爸讓我回來的,說有事要談,所以……”
白逾說話磕巴起來,帶着點不自然的拘謹。
總不能說是特意來加你微信的吧。眼下這情形實在不是說實話的好時機,不然就顯得自己别有用心一樣。
白父白母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
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是通知白逾以後會因為顧及企業名聲繼續收他為養子,并向圈裡和媒體宣布江近硯白家少爺的身份。
白逾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的餘地,在一旁安靜聽着。
白家人向他宣告完決定,就把他這唯一的外人給趕了出去,讓他哪來的回哪去。
夏天的天氣尤其多變,上午還是藍天白雲陽光明媚,下午放學的時候就已經陰沉着天,現在夜雨忽至,差點就把毫無準備的白逾淋成了落湯雞。
雨滴大顆大顆砸落下來,根本不給人反應的時間,白逾的額發瞬間染上潮氣。
在回到白家屋檐下和在雨中跑一會兒兩個選擇中,白逾毫不遲疑地選擇了後者。開玩笑,如非必要,白逾一點都不想見到白家的任何一個人。
一家子神經病。
白逾向前跑着,手掌蜷起擋在眼前,試圖撥開雨幕看清前路。
然而,跑……沒跑動。
白逾:“。”
他被突然出現的江近硯拽着,腳下硬是沒能挪動一步。
他的眼神實在有些幽怨,江近硯裝作不在意地開口:“下雨了,打着傘走。”
他這是幹什麼?什麼意思?
白逾動了動被江近硯攥着的手腕,示意他松手,“你不松手我怎麼拿?”
江近硯收回手,把傘遞到白逾手上,沒等白逾再說什麼就轉身回去了。
他這一頓操作把正準備道謝的白逾搞得怔了一瞬。
白逾:“……”白感動一瞬。
這人什麼毛病。
666在一邊看的喜笑顔開:“宿主,你們今天是不是擦出愛的火花了?”
白逾撐傘邁進雨中,輕輕一歎,說:“我把他過肩摔了。”
666震驚:“怎麼會?你們不是……”
白逾白了它一眼,這系統每次湊熱鬧隻湊一半就離開了,吃瓜都吃不熱乎,專業性實在太低。
666在他腦袋裡,大聲為自己辯白:“我那是尊重你們的隐私,我還以為你們接下來會是少兒不宜的畫面,就自動下線了,誰知道你們竟然打起來了!”
白逾獨自走在雨裡也沒什麼意思,索性調侃666:“原來你懂的還挺多。”
666這個直腦袋絲毫沒有察覺話裡戲弄的意味,被誇了隻覺得開心,“我懂的東西比你都多,你将來有什麼不懂的盡管來問我。”
666鼻子都快翹天上去了,白逾笑了笑沒說話。
漆黑卧室的床上不見人影,門打開又合上,帶動的氣流掀動一點厚重的窗簾,路燈的淺淡光輝順着縫隙投射進來,攪散一片濃重的黑暗。
江近硯躺在地毯上,呼吸均勻舒緩。很神奇,密網般的疼痛像被撕破了個口子,他很久沒這樣放松過了。
666望着床上正睡眼惺忪地跟它談論追人技巧的某人,心裡實在擔憂這次攻略任務,它總覺得這人大概很難完成任務了。
當時氣氛都這麼好了,宿主完全可以順水推舟,至少先完成一半任務——得到江近硯的身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