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近硯把醫生領進屋子裡,“您先在這等一下,我馬上帶他出來。”說完轉身去了浴室。
醫生把醫藥箱放在茶幾上,手上拿着一會兒需要用到的東西和藥品,腦子裡還不忘八卦。人最忌怕胡亂猜想,他把中了藥和浴室裡嘩啦啦的水聲聯想在一起,瞬間覺得自己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
啧啧啧,現在小年輕玩起來真是沒輕沒重。
江近硯去卧室裡找了件沒穿過的睡衣,又進浴室半攙半扶幫白逾換好衣服。
白逾狀況仍沒好上多少,整個人像沒骨頭似的,軟綿綿的沒一丁點力氣,隻有倚着江近硯才能勉強站立。
江近硯給他穿好衣服,正準備抱他出去,肩頭忽然一癢。
白逾腦袋沒力氣了,搖搖晃晃抵在江近硯肩頭,不再亂動。
江近硯沒推開他,一手護着懷裡人的頭一手下移至膝彎處,把暈暈乎乎的人抱了起來。他從沒覺得自己的脾氣這麼好過。
客廳裡醫生已經把藥品準備妥當,此刻正想入非非,見兩人出來立馬把心緒拉回正軌。
“快放這兒。”
眼前的少年長得跟洋娃娃似的,瓷白的臉上泛着潮紅,藥物折磨的他難受極了,此刻正不安地縮着肩,下巴快要埋進寬大的睡衣裡。
江近硯按住他,叫他的名字:“白逾。”
無波無瀾的聲線稱得上冷漠,白逾卻被這聲音安撫下來,漸漸地放松下來。
一旁的醫生連忙拿起浸過酒精的棉團的和針管,簡單消毒後利落給白逾紮上一針。
醫生:“把他送到卧室,再輸兩瓶液就行了。”
白逾胳膊一疼,睜開眼的時候人在卧室裡。唇上幹的厲害,他艱難從口中吐出一個字,“水。”
那聲音微弱的幾乎聽不到。
身側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接着一根沾滿水的棉簽抵在唇上,緩解了口中的幹燥。
“夠嗎?”江近硯問他。
白逾嗓子灼痛的開不了口,淚水過度流失,眼睛半幹半酸澀,每次轉動都伴随着細微的刺痛。
江近硯像是會讀心術一樣,“不夠?”
白逾睜開眼睛,費力盯向床邊那杯水。
江近硯又問:“要喝杯子裡的?”
白逾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于是江近硯在他身後塞了兩個枕頭,把他半扶起來。
水杯挨着白逾的唇,他迫不及待地喝了起來,幾口便喝完了滿滿一杯。
江近硯拿開水杯,“還要嗎?”
白逾輕輕搖了搖頭。
江近硯:“别睡了,一會兒要給你拔針。”
白逾聽話地點了點頭,意識卻不受控制地墜入黑暗。
白逾睡着了,江近硯沒叫醒他。他給白逾拔針的時候白逾隻輕輕鎖住眉,卻沒有醒。顯然是累極了。
第二天,白逾是被手機裡設的鬧鐘叫醒的,晨光透過沒拉緊的窗簾照到床上。
鬧鈴響的時候他還懵着,任由手機在一旁響了又自動關閉。
白逾看着眼前的天花闆,這不是他的卧室。
……
腦袋像是被炸開又縫合,針紮般的疼痛不停刺激着神經。
“我天。”
他回憶起來了。
這裡是江近硯家!
白逾想埋進被子裡,剛掀開被子就看到不合身的睡衣,他臉唰的一下紅透了。
白逾告訴自己往事不堪回憶,也不能回憶!
他從床上彈起來,洗漱完後蹑手蹑腳地走出卧室,恰好江近硯也從卧室裡走出來。
白逾下意識轉過身,想要縮回卧室。
江近硯拉住他,“洗漱完了?”
白逾無奈,硬着頭皮轉了回去,卻盯着地闆沒看江近硯,“洗漱完了。”
江近硯松開他,“出來吃飯。”
餐桌上擺着豐富的早餐,白逾卻食不知味,伏在桌子上假模假樣地吃着。
江近硯放下筷子,白逾吓了一跳。
“……”江近硯催他吃飯,“吃完飯去上學。”
白逾腦袋快變成一團亂麻,坐到教室的時候都還沒有實感。
鄭流雲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問他:“你昨晚怎麼走這麼早?”
白逾沒說話,目光依舊呆滞。
鄭流雲合理猜測:“你喜歡的人拒絕你了?”
白逾這次搖了搖頭,仍舊一言不發。
過了會兒,白逾像是如夢初醒,回過神後,他給鄭流雲講了自己中藥的事。
鄭流雲聽完沒忍住爆了句粗口:“靠……怎麼會有人敢做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