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生氣啦菅原前輩……”

日向拉着一隻菅原往回走，可惜對方依舊氣得跳腳，“什麼啊！他說什麼屁話呢！日向你想去哪就去哪！知不知道讓我們小教練指導一次要花多少錢？！少不知好歹了！給我洗幹淨脖子春高等着吧！”

“哈——”那邊被岩泉拖走的及川也不甘示弱，“誰要他帶教！少瞧不起人了！什麼IH的白鳥澤春高的烏野！通通都變成及川大人的手下敗将——”

“閉嘴吧你。”

物理禁言了及川徹，反手把他塞回到隊伍裡去的岩泉對着日向微微躬身，“抱歉，我們隊笨蛋又出來丢人了，”在漸漸遠去的及川徹“我哪裡笨蛋了小岩真過分！”的背景音裡，他直起身子，“不過有一點他說的沒錯……”

“赢到最後的，會是我們。”

“加油！”日向笑起來，比起不撞南牆不回頭，撞了就撞穿往下走的及川，岩泉一明顯就要好溝通多了，于是他一邊說話一邊翻起自己的手機和筆記本，“也是我剛剛先說感覺青城有點僵硬所以才激怒前輩的……是這個！”

他把視頻暫停，在筆記本上三兩筆圈出站位，非常疑惑，“看……這個地方，無論怎麼看球給岩泉前輩都是更好的選擇吧，我覺得及川前輩也是意識到的，所以他出球的時候有猶豫……被白鳥澤的那位直覺系副攻手攔下來了呢，不然的話其實我覺得比賽還可以往下拖。”

“……”岩泉一沉默了一下，“前輩畢竟比我們有更多的經驗。”

“……”大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的日向歎了口氣，“這可就不是你們能解決的問題了……跟你們的教練談談吧，得給及川前輩更高的戰術地位才行啊，及川前輩絕對是在戰術核心的地位上表現得比單純的服務于攻手的二傳更出色的人。”

“這個是我的電話，”他匆匆寫下自己的号碼，撕下那頁紙遞給岩泉一，“如果你們不方便的話，我可以和你們的教練聊一聊。”

“為什麼？那家夥剛剛還在放屁呢……”岩泉一有點發愣，畢竟和白鳥澤不同，烏野是沒有自己的初中部的，青城系和白鳥澤系的選手的火藥味一向都比其他學校的濃，因為他們之間的這種矛盾比其他學校多用了三年來醞釀，這麼久以來，他還是第一次從别的學校得到這麼大的善意。

“啊？”日向想了想，開了個小玩笑，“……畢竟我們打的排球，又不是足球……排球并不高于什麼。”

岩泉一頓了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足球無關生死，足球高于生死”，這是出自締造了利物浦王朝的名帥比爾香克利的名言，它激勵過綠茵場上無數人為之奮鬥，拼搏，但是比起隔着網的排球，足球是非常容易造成損傷的，甚至有一些隊伍就是以踢得髒出名的——鏟球直接沖人去，直接葬送别人未來的職業生涯，球場打架，我拿紅牌你頭破血流雙雙染紅這種事都屢見不鮮，從名不見經傳的次級聯賽到世界杯歐冠這些頂級賽場，暴力事件從不缺席，以至于這句明明是在稱贊足球運動的崇高性的話漸漸變了味道，變成了一些不擇手段開脫的借口。

……體育競技是和平時代的戰場沒錯，可是正因如此，難道離開賽場的時候，我們不應該也回到朋友的身份裡嗎？

從始至終，我們都是一同探尋着排球更多可能性的戰友，無論是否身處網的兩端。

“抱歉，及川那家夥嘴賤，”這一次，岩泉一的道歉出自真心，而不是單純的給自家幼馴染收拾爛攤子，不知不覺連敬語都用上了，“……和傳聞中一樣，您是位偉大的教練。”

……雞皮疙瘩起來了。

日向打了個寒戰，他還在國家隊的時候如果聽到岩泉一的敬語就代表他們有人要被體能教練用活地獄特訓招待了，感覺膝蓋一彎就想光速投降順帶出賣侑前輩，懂不懂一套訓練下來無人生還的含金量啊！

倒不如說日向已經算好了，他的體力在整個國家隊也是出了名的離譜，是為數不多結束訓練能自己爬回宿舍的人，換體能差一些的别說活着回宿舍了，被擡下去休息的時候還得倒欠岩泉一半套訓練呢！

他連忙擺手，“沒有的事情……倒不如說其實還好？”

“？”

“在意勝負，心懷不甘，永不放棄，這是名将、國手……乃至傳奇所該有的品質。”日向手搭在額頭上看了看青城的人群，“一時的失敗算得了什麼呢？legends never die（傳奇永不滅），我還挺期待看看青城給出的答案和我的解法的區别呢！”

“如果青城拿出的解法和您想的不一樣呢？”

“那不是更好？”日向笑起來，“排球哪裡有标準答案呢？”

這位年少就以多變的戰術聞名的天才教練看着岩泉一，滿心滿眼都是期待，“至少以我看來，青城是絕對絕對有機會突破白鳥澤的……春高加油！”

“……謝謝。”

岩泉一低聲說。

被一位多次突破白鳥澤，統治着宮城春高的教練如此肯定……

在從未見到過太陽的極夜裡，有一盞燈為拼命掙紮的他們亮起。

——所有的努力，都不會是空的。

“垃圾川，你在幹嘛？”

從回憶裡擡頭，岩泉一看向那邊把手機按得噼啪作響的及川，對方被他吓了一大跳，手慢腳亂接住差點被吓飛的手機，嘴噘得能挂油壺，“在發郵件……”

“給誰？”

“給烏野的小不點教練啦，”及川忿忿，“真讨厭，倒是給我不甘心一點啊！”

“……這次比賽他又沒在烏野。”

“所以！”及川哐哐拍桌子，“為什麼不在！！！不把我放在眼裡嗎？！眼裡隻有白鳥澤是吧！居然跑全國大賽去繼續打白鳥澤？！瞧不起及川大人的下場就是輸給及川大人！！”

“……你正常點，”岩泉無語，“他去音駒帶教了而已，去的時候IH的分組都沒出呢，他怎麼可能知道自己要打白鳥澤。”

“？？？？？”及川猛的扭頭，“來真的？居然真的有人請他去帶教？？？”

“有什麼奇怪？”岩泉喝了口水，“音駒诶……他成名戰是對白鳥澤的那場，巅峰之作不就是那場音駒對烏野的比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