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解決掉京谷的問題,日向松了一口氣,還好隊内目前的第一球權是東峰前輩,他雖然身體條件和力道技巧是隊伍内最好的那個,但是溫和的性格常常為人诟病,被認為不适合在“進攻的烏野”這樣多年來都保持着最具觀賞性的流暢及多層級進攻的隊伍裡。
對于體育競技來說,不少觀衆和教練都會偏好有着尖銳性格,明星氣質的選手,就像現代奧運會的起點,古希臘的那座承載了無數運動健兒的汗水與光榮的場館,它過去的名字是——
“角鬥場”。
它曾經是古希臘貴族欣賞奴隸厮殺的地方,有些人就是會喜歡争鬥與鮮血的,但是對于一切的團隊運動來說,如果一支隊伍全部由銳氣且閃耀的明星們組成,那麼他們就會像被困在窄小枯井中的豪豬,隻能在不斷的掙紮中用刺去傷害彼此,他們争搶球權,争搶關注,争搶自己的薪水争搶自己的曝光度和榮譽,而不是真正的目标——取得勝利,也是為什麼很多時候所謂的“銀河戰艦”總是變成泰坦尼克号。
對于那種想要星光熠熠還想取得勝利的隊伍來說,他們的選擇通常是兩個,要麼隊伍裡必須存在有包容性能夠調和全隊的優秀隊長,要麼有能夠鎮壓一切,握有絕對權威的領導層,烏野很幸運,他們的隊伍構成裡性格銳利的田中龍之介現在不在,否則和京谷的這一架根本沒有打不打得起來這個單選項,隻有打幾架這種填空題,而且東峰的性格溫和,反而避免了隊伍的争吵。
以及最重要的,烏野有日向。
他是烏野的脊梁,烏野的支柱。
烏野的意志從他這裡延伸,是他用漫長的時間一點點打磨雕琢,予以他們驕傲,予以他們包容,予以他們面對困難不退縮的勇氣和團結堅韌的心。
一如多年前他帶着這些東西離開烏野。
重新整理好隊伍,他們再次面對青城。
青城發球。
及川手癢。
烏野的小不點教練剛剛表演了完美的接發,他非常非常想試試看去面對這樣頂尖的自由人——是的,哪怕日向從未在任何公開賽事裡出場過,光憑剛剛的那幾次完美的救球和站位壓迫,他确信,這個人一定是頂尖級别的自由人。
……能從這樣的家夥手裡拿到分數,那也太爽了吧!
看穿了及川的心癢難耐,岩泉給了他一腳,“要發就發,訓練賽而已,別一副憋不住的樣子。”
松川回頭看了他一眼,評價,“要上廁所?”
“哪有啦!!!”及川抱着球大叫企圖證明清白,奈何青城隐藏隊規(?)欺負及川在那裡放着,大家都開始默契的調侃他,甚至花卷往場邊走還打算幫及川請假去廁所……
光速從一号位挪到了發球區,用實際行動說明自己不去衛生間的及川狠狠的出了一口氣,丢掉笑鬧,重拾嚴肅,看着烏野後場不起眼的小家夥。
……訓練賽而已,那……我可就要看看小不點的水平了哦!
将三色的排球高高抛起,整個宮城縣都出名的大力跳發,直奔日向而去!
……好大的力道啊。
一瞬間判斷出及川這一球毫無試探,近乎全力,于是日向迅速調整位置,烏野所有人為他們此刻的守護神讓位,以免幹擾到他的行動,後撤并調整動作,以日向現在的身體條件來說,硬接這種水平的球不腫起來一大片那是純開玩笑,所以要——
卸力。
在手臂觸球的一瞬間微妙的改變角度,一邊輕巧的把這勢大力沉的一球送向網前,本人則是順着力道的方向完成受身,回歸到沖刺的預備狀态。
日向失笑。
……差點要投入進攻了。
就說習慣害死人的啦。
笑着看向網前,那邊的菅原已經全神貫注,雖然已經說好第一球要給到京谷,但是烏野的其他人并沒有表現出松懈,相反,他們依舊維持了隊伍的多層級進攻的特點,大地後撤,位置在中場偏後,已經啟動,而東峰右位,看起來是個絕佳的背飛機會,而左側的京谷,嚴陣以待。
——時刻确保隊伍至少有多點進攻可能。
這是烏野一直以來的習慣,哪怕是在曾經的小巨人宇内天滿閃耀賽場的時刻,同樣身為攻手的青野與和歌,乃至于二傳手佐方,從來都不會認為自己不是進攻的矛頭,于此刻,也是一樣的。
他們裝的太真了,助跑,起跳,揮空,甚至于京谷自己都是球真的到了自己面前的那一刻,才确定烏野真的如他們所說,給了第一次配合的自己,絕對的球權。
毫不猶豫擊打排球,讓它從花卷的手邊穿過,一個漂亮的直線球直奔地面而去,在烏野衆人的掩護下,得分!
交換發球!
及川皺眉。
烏野的二傳手給了小狂犬。
真奇怪。
他非常确信烏野的二傳手不是影山那種天才,不可能在這短短的幾球之内扭轉他長久以來的習慣,從明顯更熟悉的東峰和大地那邊轉換到以京谷為第一選擇。
他動作的僵硬更說明了這一點。
那麼……
他的目光移向烏野的後方那個不起眼的身影。
是你嗎?
烏野發球,雖然力道不大,但是位置刁鑽,還好青城的自由人渡親治也不是吃素的,果斷魚躍救球勉強把球送回空中。
位置有點勉強,得打調整攻!
光速判斷的及川迅速追球,并在這一瞬間鎖定了烏野的隊伍裡最大的突破口——
小狂犬,你可……還太嫩了點!
哪怕在那樣偏僻的角度,及川依舊送出了一個幹淨迅速的長傳,目标,中場的松川!
之前就被及川叮囑過針對京谷的松川毫不猶豫冒着界外的風險也要打這個小斜線,不為别的,京谷和烏野的配合是絕對不可能這麼快達到完美的,就如同這一刻其他人都在給日向讓位,京谷的身位卻緻命的擋住了自由人救球的路線,再一次的,青城得分!
由于位置的幹擾,最終隻能勉強把球的位置打歪一些的日向從地上爬起來,他拍了拍手,把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到他的身上,“别在意!”
他說,“慢慢來就好!”
“京谷同學,”菅原說,“……就像之前說好的那樣,我們會給你第一球權,所以不要在意你有沒有球打這種小事……我對你隻有一個要求,請注意你的隊友。”
“沒錯,”大地拍了拍他的肩,“無論你之前是青城的選手還是什麼人,至少這一刻,我們同在網的這一邊,我們就是隊友,我們會信任你,你也必須相信我們。”
“有點麻煩了。”
烏養說。
“?”武田正欣慰于大家慢慢磨合,冷不丁聽烏養的話,有些疑惑,“怎麼了?”
“發球權再換一次,”烏養說,“日向就要輪轉下來了。”
“糟糕,”已經意識到現在的烏野的防守幾乎就是靠着日向來維持的,武田老師汗流浃背,“不會吧……”
正如烏養他們說的那樣,日向現在的位置是5号位,下一次的發球權變動帶來的位置輪轉,讓這場打自由人的他隻得遺憾離場。
“注意隊友”。
這是個對于京谷來說很陌生的詞彙。
他并不是北一的學生,準确的說,因為白鳥澤有了牛島,而烏野人數太多,再加上他和擅長防守的伊達工氣場不合,當時需要補強進攻線的青城向他發出了邀請,于是他來到了青城。
但是從隊伍的絕對核心,享受着牛島同款待遇的初中離開,到了青城這種名校,他不再得到偏袒,不再擁有第一球權,他認同岩泉比他更強,接受對方得到隊伍的第一開火權,他隻是不明白,明明他比花卷要更強,但是為什麼隊伍不願意首發他。
矛盾在沉默中爆發。
由于和一隊成員的球權争議鬧到動手,他被暫時調離了一隊,在二隊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