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子,前方确實有段路被沖毀了,但是裴節度使一行人繞開了那段路,從一條小路離開。”趙雲昌說完頓了一下,繼續道,“另外,屬下在山上仔細查看發現其中似乎另有蹊跷。”
“蹊跷?”
“屬下在山上發現了一些腳印,還有這個。”趙雲昌舉起一小塊布料。
謝無疆接過發現布料很小,不過從上面留下的半幅狼圖騰依舊不難猜出布料的來源。
“果然…”謝無疆眸色一沉,低聲呢喃。
東青也認出了圖騰,面色凝重道:“娘子打算如何處置此事?”
謝無疆唇邊勾起一抹淺笑,眼底卻無半分笑意:“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裴節度使送了這麼大一份見面禮,我怎麼好意思不回禮?”
“娘子的意思是?”趙雲昌臉上挂着躍躍欲試的表情。
謝無疆幽幽道:“誰是黃雀誰是蟬,他裴昭說了可不算。”
天色逐漸昏暗,趙雲昌帶着車隊來到滑坡處,原本寬敞的官道亂石堆積,寬度隻勉強容得下一輛馬車通行,是個鋪設陷阱的絕佳位置。
趙雲昌擡手示意車隊放慢速度,随後警惕地留意着周遭的風吹草動。
三丈外,一條繃緊的銀色細線悄無聲息的橫在路中。
蟄伏在暗中的黑影,目光一錯不錯地盯着來人。
駿馬被絆倒的瞬間,仰頭發出一聲嘶鳴。
緊接着,數十道黑影從暗處竄出,手裡的彎刀在昏暗的光線中折射出懾人的寒光,很顯然,這夥人不是什麼山匪草寇,而是偷偷潛進來的突厥人!
趙雲昌就地一滾,避開砍來的彎刀,順勢将偷襲之人抹了脖子,随後便帶着手下人隻守不攻,一群人很快就佯裝不敵,一頭紮進雜草叢中,順坡滾下,亂竄逃命。
突厥人乘勝追擊,窮追不舍。
趙雲昌等人且戰且退,主打的就是一個絕不戀戰。
裴昐正帶着十餘人準備埋伏,趙雲昌突然帶人蹿了出來。
“裴節度使救命!”趙雲昌一邊避開砍來的彎刀,一邊沖着裴昐大喊,實際上嘴角都快咧到耳後根去了,明顯就是不懷好意。
裴昐正懵着,數十名突厥人便蹿了出來,上下打量了裴昐一眼,似乎确定了什麼,當即振臂高呼:“活捉裴昭!”
随即,沖着裴昐便撲了上去。
計劃被打亂,裴昐氣得咬牙切齒,卻不得不提刀應戰,荒野中,刀劍相擊,寒光飛閃,雙方戰成了一團。
可惜,對方人數衆多,哪怕裴昐等人拼盡全力,依舊逐漸現出頹勢,眼看着突厥人的彎刀即将落到裴昐背上,這下若是落實了,裴昐必然重傷,早就得了吩咐的趙雲昌當即提刀挑開了彎刀,将人救下。
裴昐的後槽牙險些咬碎了,将偷襲之人一刀捅了個對穿,恨聲道:“你是故意的!”
趙雲昌一邊渾水摸魚,一邊笑嘻嘻道:“我們烏合之衆,能力确實有限,郎君,請多包含。”
裴昐:“……”
看着手下人接連倒下,裴昐無法,隻能放出信号求助。
遠處,裴昭看着空中炸開的紅色煙花,眉頭緊鎖。
“主君,二郎君出事了!”陳陽面色凝重道。
裴昭神情緊繃,雙腿猛的一夾馬腹:“走!”
一行數十人當即飛奔而出。
眼看着裴昐即将淪為刀下亡魂,一支黑色利箭破空而至将人救下。
裴昭的到來讓局勢瞬間發生逆轉。
趙雲昌立刻帶人撤出戰場,作壁上觀。
裴昐抹了一個突厥人的脖子,扭頭狠狠瞪了趙雲昌一眼。
趙雲昌輕咳一聲,好心提醒:“郎君專心些,我們好像被包圍了。”
話音落下,數十名突厥人将他們團團圍住,打頭的女子身量高挑,五官深邃,長發編作小辮子整齊的束成一個馬尾,周身帶着久居上位的驕縱,正是裴昭的老熟人,突厥九公主阿史那.圖蘭。
她的手裡正甩着一根鑲嵌着寶石的紅色馬鞭,語氣裡帶着不加掩飾的興奮:“裴昭,又見面了。”
裴昭冷着臉,目光環視四下,眼底寒光湧動:“不知九公主意欲何為?”
圖蘭理所當然道:“自然是來接你回王帳做我的驸馬!”
圖蘭帶來的人紛紛大笑出聲,裴昭帶來的人則滿臉憤怒,至于趙雲昌等人吃瓜吃得津津有味,就差來把瓜子了。
裴昐譏笑道:“就憑你也配肖想我阿兄?”
圖蘭臉一沉:“放肆!誰給你的膽子敢和本公主這麼說話!”
裴昐還要說什麼,被裴昭瞪了一眼,撇撇嘴不情不願住了口。
“公主厚愛,在下無福消受!”裴昭面無表情的說完後,毫不猶豫的一刀劈向距離最近的突厥人,用行動回應了圖蘭的示愛。
圖蘭氣得咬牙切齒:“裴昭,你别敬酒不吃吃罰酒!”
回應她的是裴昭重重劈下的另一刀。
“…給本公主上,除了裴昭,其餘人生死不論!”圖蘭氣急敗壞。
短暫的和平被打破,厮殺聲震天。突厥人仗着人數上的優勢占據上風,裴昭和趙雲昌等人腹背受敵,很快便負了傷。
圖蘭把玩着手裡的馬鞭,得意地看着苦苦支撐的衆人:“裴昭,你若從了本公主,我便大發慈悲賞他們一個全屍,你若不從…”
“若不從,你待如何?!”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圖蘭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