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鬧鬧騰騰地收拾完,結果卻連他家門都沒進,敲了兩三次終于來人開了門,卻不是熟悉的面孔。
不過那人倒是機靈:“幾位可是來找裴大人的?”
柳芙蓉雖戴了帷帽,但那人一看她的衣着又随身帶了兩位侍女,定不是什麼普通身份,便猜出她們的來意。
“是,不知可否方便告知裴大人的行蹤?”
“我是他同僚,今日旬休,吏部除了值守便沒人了,不過也并未聽說裴大人有什麼要務。”
柳芙蓉見他不知,便不再多做停留:“打擾了。”
“那小姐咱們現在去哪裡尋?”
白白打扮一番,柳芙蓉一向沒什麼耐心:“不尋了,晚上給他下帖子,讓他來自己來見我。”
“是。”
剛回到家中,正悶悶不樂,稚嫩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姑姑!”
倒是奇了,今日竟是柳芙珩接柳修久下學回來。
“嫂嫂呢?”
柳芙蓉将柳修久抱起,感覺又沉了些。
柳芙珩皺皺眉,語氣間卻無埋怨:“天天嫂嫂嫂嫂,你是楚璎跟屁蟲?”
她懶得理會自己幼稚的哥哥,朝他做了個鬼臉,便問起小修久:“今早夫子講了什麼,說與姑姑聽聽?”
柳修久将頭埋進姑姑懷裡,小聲卻又都能聽見:“那阿久是姑姑的跟屁蟲可以嗎?”
“噗呲。”柳芙蓉回頭看一臉黑線的兄長,故意說得更大聲,“當然可以啦~姑姑最喜歡阿久啦!”
柳芙珩上前勒住小妹的脖子:“也是讓你嚣張起來了。”
“哥哥,别怪我沒提醒你放手哦~”
還沒等柳芙珩反應過來,就聽見她凄慘地叫起來:“娘!娘!哥哥打我!”
果不其然,下一秒林昭華便從屋子裡殺出來。
柳芙珩迅速松了手,讨好地對母親笑着:“娘,我和妹妹鬧着玩呢!”
林昭華一巴掌拍他背上:“害不害臊,自己都當爹的人了,還欺負妹妹。”
她笑的停不下來,逐漸沒了力氣,便将柳修久放在地上。
“姑姑,爹說下午和娘親帶我們去逸韻閣看新戲。”
新戲,她嘴角一僵,上一世入宮前她其實并不喜歡看戲,總覺得戲曲中的故事誇大其辭,無法體會到懂戲人口中的那股子浪漫。
可是入宮之後聽戲是她能與外界唯一的溝通,劉睿見她感興趣,便在宮中專門養了戲班,除了演些名曲還有一些自行編撰的話本子,其中最多的便是帝後情深。
可是她喜歡的哪裡是看戲,而是那一方宮牆外的廣闊天地。
“怎麼突然要去看戲?”
柳芙珩見妹妹也不是很感興趣,反而松了口氣:“估計是泡湯了,城西煙花廠不是前段時間被大理寺查封了,最近這個案子又牽扯出來了,上面讓派禁軍駐紮,我和你嫂子都得去營中。”
城西煙花廠?不正是裴晏禮查辦的案子嗎?
柳芙蓉神情嚴肅起來:“為何又突然派兵?可是有外賊?”
“陛下并未明說,不過這個案子現在幾乎全權落在裴晏禮手上,應該也是他的意思。”
後來在宮中她也曾聽别人講起過裴晏禮的功績,他右遷的速度在史書上都是濃墨重彩的一筆。
而他最早期便就是憑借着城西煙花廠這個案子直接從五品升至了刑部尚書的位置。
對了!就是在逸韻閣!
“這新戲的名字可是《冥緣錯》?”
柳芙珩笑得開懷:“妹妹什麼時候喜歡上戲曲了?這新戲的名字今日一早剛剛揭幕,你竟然就已經知道了!”
這就對上了!這出《冥緣錯》她曾經聽了成千上萬遍,以前不懂為何相愛之人總是陰陽兩隔,抱憾終生,如今真有了前世今生,她才懂得了這其中含義。
可惜《冥緣錯》在逸韻閣是難以上演了,如果她沒記錯,這逸韻閣就是裴晏禮設下的天羅地網,而陛下今日也會親臨,怪不得上午自稱他同僚的那人并不知道他的行蹤,想必正和陛下謀劃着這出戲。
“哥哥,我要去看看!”她蹲下來摸摸修久的頭,“阿久太小了,不适合看這些情情愛愛,今晚姑姑就不帶你啦。”
“姑姑欺負人!”
柳芙珩按住鬧騰的兒子,林昭華對芙蓉囑咐道:“那把靈雀那丫頭一定帶上,我才放心些。”
靈雀是在她小時候從戰場上撿回來的孤兒,後跟着軍營一路向北,學了一身的格鬥本事,天下安定後見她無處去,這才收入府中的。
“放心吧娘,阿久也不要傷心,姑姑給你帶糖闆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