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眉星目,挺鼻薄唇,優雅貴公子模樣。
他們隔着躁動的人群對視。
那男人或許是笑了一下,又或許是陰影裡明明暗暗的光影帶來的幻覺,兩人同時将視線移開,意識海裡,封從周的聲音一如往常從容又冷靜,“25毫升青檸汁倒入搖酒器,一泵糖漿。”
季源将視線擺正,面前的顧客高顴骨小眼睛,色眯眯的眼神往他的領口裡鑽。他輕巧地繞過那人蠢蠢欲動的指尖,順便将上面夾着的兩張鈔票扯了下來。
“慢用。”他巧笑嫣然。
再控制自己的眼神看過去時,便隻剩空空如也的沙發了。
酒吧樓上是客房,他作為員工當然也有休息室,隻是小且憋悶。幾乎沒在這樣惡劣的住宿條件裡度過夜晚的季源悲從中來,打算找點東西發洩情緒。
于是大少爺狠狠心跺跺腳,懷抱一腔怒氣,将微信通訊錄裡言語猥瑣撩騷的人都删了,一言不發直接删除,連聊天記錄也沒向上翻翻,總歸那些人的存在也不重要。
隻是沒想到,第二天。
苦主找上了門。
他依然在調酒,隻是這次旁邊沒有了封從周,所以動作更放得慢了些,注意力也更集中了些,畢竟一直在腦中回憶封從周給他寫的調酒教程。
封從周把教程發在了意識海,他記不起來的就上去找,看起來有點像不間斷心不在焉地發呆。
但顯得比昨晚更淡然松弛了些。
所以色眯眯的眼神依舊不少。
就這時,突然,一雙黑手啪的拍在了他面前的吧台上,挺大一聲,吸引得周圍一小圈人紛紛扭頭看來。
季源擡頭,面前是還算有七分姿色的男人,隻是本就不多的姿色被猙獰的表情毀了個徹底。
“你把我删了?”他壓低聲音。
季源趁機放下調了一半的酒,放松下緊繃的思緒,活動了下僵直的手腕,勾起标準笑容,“有事?”
“你把我删了!”那人半個身子探進來,猙獰的五官幾乎要沖出面部突到季源臉上。
季源笑容變也沒變,“保安。”
“季源!”那人幾乎要涕淚橫流了,“憑什麼!憑什麼!你不是說的消費過四位數就有一個好友位嘛,現在裝什麼清高!”
“誰這樣說的?我嗎?”季源顯得很驚訝地指指自己,“你聽錯了吧。”
“我呸!要不是為了……誰花這麼多錢喝你那又貴又難喝的酒,之前就已經夠敷衍了,現在更是一點臉都不要了?拿了錢就删人,門都沒有!”那人保持着滑稽的姿勢低聲咆哮。他也不敢太過張揚,沒權沒錢的人在這種規格的酒吧鬧事是很自不量力的行為,所以他充其量隻是來質問。
“拿了多少錢?”季源問。
“啊?”那人的臉上有一瞬間的宕機。
“是我偷的,還是搶的,總不可能是你的正常消費和小費支出吧。”季源依然是那副表情,禮貌笑着,無奈包容面前無理取鬧的客人。
隻是那人正對着他,也就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季源無辜笑容背後的底色,滿滿的都是嘲諷和輕蔑。
他徹底被激怒,幾乎是咬着後槽牙道,“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行靠什麼掙錢,都和多少人上過床了裝什麼,這麼過河拆橋,你信不信我的兄弟手裡都有你的視頻,惹急了我,我給你散出去看你還怎麼做人。”
啧。
……哪個年代的老掉牙的羞辱人方式。
更何況,季源去意識海裡看了看。
純愛小說。
标了雙潔。
“那真是可怕噢,吓死我了。什麼視頻,哪個兄弟,說不出來,我告你诽謗,你說出來,我告他強.奸。”季源四兩撥千斤。
那人喘着粗氣,梗着脖子,卻是一句話說不出了。
“保安。”季源又重複。
這回保安終于到了,架起面前的男人往外走,那男人掙不開胡亂撲騰着,見要不到說法,氣急敗壞罵罵咧咧,“季源,你這個人就像你的名字一樣肮髒,垃圾,你一輩子都得不到真正的幸福。”
季源抱臂站着,十分坦然地迎接周圍左一眼右一眼閃光燈一般投過來的視線。
你一輩子都得不到真正的幸福。
聽來,好像是一句詛咒。
但說實在的,原文裡的季源确實沒得到HE結局,那人說的還是有些道理。
所以,更像是一句谶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