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彥愣愣點頭,跌跌撞撞沖過去開始翻昨天被他藏起來的表。
夜葬雪四平八穩坐在原地,柔和的五官盡顯善意,擔憂的神色恰到其份,他安靜盯着慌張的顧彥的背影看了幾秒,瞥見一旁的人,視線卻緊急凍結。
他餘光裡,同樣四平八穩的封從周起身,一把拉開了宿舍門。
門外的室友一個趔趄差點杵進來,他身後站着幾個呼朋引伴為他撐腰的體育生,走廊裡還有三三兩兩探頭出來看熱鬧的圍觀群衆。
“來,給我搜!”嚣張的小少爺惡狠狠推開封從周,氣勢洶洶闖進來大吼。顧彥被吓了一大跳,像一隻受驚的兔子般蹦起來。
室内三人,兔子,娃娃臉,不知名人士,都不用放在眼裡。小少爺發出一聲獰笑,揚揚手,提升小弟排排站,做出了十足的嚣張架勢。
“我奉勸你快給我交出……”放的狠話還沒落地,被一道聲音打斷了。
“請問這位戴着假表背着假包的男士在這裡大呼小叫什麼呢?”門外,一道懶洋洋的聲音,截斷了屋内所有人的動作。
所有人向門外看去。
季源。
“你說什麼?你放狗屁吧!我要殺了你!”或許是心虛,或許是破防,或許是真的被冤枉後的憤怒,前室友小少爺瞬間爆發,氣血上湧讓他沖昏了頭腦,竟打算親身上陣。
“呦,好熱鬧啊?”季源倚靠着門框。他身旁,一頭乍眼紅毛的小夥上前幾步,嘴上罵罵咧咧着一腳踹翻了張牙舞爪撲過來的嚣張小少爺。
“老韓不是說這屋隻住了一個人,诓我呢啊,好多人。”季源笑笑。
老韓就是那輔導員。
封從周沉沉盯了季源幾秒。
“同學,輔導員讓你來的嗎?不好意思,已經有人搬進來,沒有空位置。”封從周說。
“那好可惜。”季源拖長聲音回應。
地上的人在掙紮嚎叫,沖動的紅毛在戰鬥,邊戰鬥邊回頭吐槽,“狗日的,你不是說導師找我有事兒嗎?你他娘的讓我給你當打手來了?”
“啧,這不是順手的事兒嘛。”季源道。
“……”嶽晉氣結,狠狠踹了身下的人一腳,“嚎個球啊,睜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誰,認識你爺爺我嗎?”
室友睜開他腫脹的眼皮定睛一瞅,哭喊聲戛然而止。
富人也分階級。
嶽晉,陸觀甯的兄弟,當然不是什麼可以被輕視的小門小戶。
“滾滾滾,以後别讓我看見你。”見形式已經被控制住,嶽晉放開身下的人,沒好氣道。小少爺捂着臉離開爬得屁滾尿流。
“解決了,這算不算不打不相識,我叫季源。”季源朝屋内三人挑挑眉,表示友好。
季源,鼎鼎大名的人物。
不算封從周,看夜葬雪和顧彥安靜觀察的動作和微妙的表情,大約也是認出了面前這個人的臉。
也就順帶想起了逆流上關于他的事迹,全是黑料。
于是三人靜默。
“顧彥,我知道你噢。”見他們不說話,季源笑眯眯點名道姓。
顧彥不易察覺後退半寸,又覺得很不禮貌緊急停住。
自覺能扳回一城的嶽晉果斷對着季源冷嘲熱諷,“看不出來嗎?人家不想和你相識,再說和你有個屁關系,見義勇為的人明明是我。”
“對不?!”說着,他朝屋内的揚起了他驕傲的紅毛。
本來神情緊繃的顧彥松掉了緊繃着的弦,又被這動作逗笑出聲,真摯上前道謝,圓圓的小鹿眼眨呀眨,“謝謝你。”
嶽晉神情一滞。
不過在場的人沒有人看到這一滞,大家各有心思。
“既然這裡已經滿了,那我們就不多打擾,”季源提高聲音,“我還想找個室友和我一起平攤房費呢,不然校外的地段租房也太昂貴了。”
“啊……”顧彥仿佛想到了什麼,推推夜葬雪,“你不是想……你考不考慮……”
“是啊,”封從周平靜順着顧彥的話來,“那你們倆可以商量下,做一個校外租房的搭子。”
“隻是……”剛說完的顧彥又開始猶豫,他或許是想起了季源的負面名聲,隻是季源确實剛幫了他,他不免心懷感恩。
季源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麼。
“那得看這位同學,一個如同顧彥同學一般在論壇上聲名狼藉的人,有榮幸成為你的室友嗎?”季源沖着夜葬雪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