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星逸緊跟着翻出小票看了一眼，牛肉幹八十八一袋，可是倒出來就隻有九根。

“媽呀，你買這麼貴的幹嘛呀，買袋二十多的牛肉粒解解饞就夠了呀。”舟星逸捧着那九根牛肉幹，有點心疼。

邵揚卻不以為意地笑笑：“貴的好吃。”

“......你買了幾包？”

“三包，還贈了一包小的，應該也就一口的量。”邵揚說着，重新發動車子。

舟星逸覺得自己平時花錢就夠大手大腳的了，可就是這樣他也沒有猛到一次買三袋牛肉幹的地步，他沒想到邵揚竟然比他還大手筆，花錢就像灑灑水，眼都不眨一下。

“邵哥，包養我吧！”舟星逸嚼着牛肉幹，開玩笑地大吼了一聲。

邵揚又被他給逗樂了：“怎麼着，三袋牛肉幹就能帶你走？”

舟星逸點點頭：“是，好養活吧。”

晚風順着窗縫卷進車子，邵揚感到一陣安逸，牛肉幹香噴噴的氣味在鼻間萦繞，邵揚正覺得有點餓，舟星逸将一塊撕好了的牛肉幹遞到他嘴邊：“一口都吃進去吧，這個牛肉幹咬不斷。”

邵揚順從地把牛肉幹叼進嘴裡，舟星逸也撕開一個吃了進去。兩個人鼓着腮幫子嚼了半天可是誰都沒有咽下去的動作。

“你咽下去了嗎？”

“還沒有。”

......

“現在呢？”

“還沒......”

拐進村子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村子裡黑壓壓的一片，雖說路邊也點了幾盞路燈，可積滿了灰的燈罩把光源完全掩蓋住了，除了費電外沒起到什麼作用。

邵揚把燈光調成遠光燈，仔細辨認着前路，四周時不時有犬吠聲響起，舟星逸有點害怕：“邵哥，這些狗會不會沖出來咬我們？”

“不會，隻要你不招惹它們就沒事。”

燈光打在塗了白灰的牆上還能看到斑駁的風俗牆畫，大紅的宣傳語并沒有随着時間褪去，反而成為了一個時代的标志。

邵爺爺家在村子的最深處，颠簸一路，邵揚終于把車停上一個緩坡，熄了火。

“到了。”

邵揚下了車到後座去拿東西，舟星逸站在車旁打量着四周。

邵爺爺家所在的這一排比前面幾排要亮堂一些，路口的路燈一看就是前不久剛擦拭過的，至少能起到照明的作用。邵爺爺家和左鄰右舍都還亮着燈，依稀能聽到談話聲和噼裡啪啦的洗牌聲從窗子裡傳來。

“這老頭，又在打牌了。”邵揚說着，把給爺爺買的那兩大兜子吃的遞給舟星逸，“你先拿進去吧，其他的我拿就行。”

舟星逸接過東西站在車旁邊沒動，他突然有些社恐，想等着邵揚一塊進去。

“沒事，屋裡沒人，我爺在鄰居家打牌呢。”

邵揚說着，拎起大包小包往院裡走去，等把東西放好，他才又出門扯着脖子朝旁邊人家裡喊了一聲：“别打牌了，你孫子回來了！”

“哎！”一個洪亮的聲音緊跟着從隔壁傳來，舟星逸站在台階上好奇地往鄰居家院裡看去，隻見一個須發斑白的老人快步從屋裡走出來，他步履穩健，隻有下樓梯時有些蹒跚。

“是揚揚回來了吧？”老人走進院子，滿臉堆笑地迎上來。

他身後還跟着幾個牌友，都笑眯眯地往這邊看來，舟星逸也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鄰居主人。

“天天上人家家打牌，幾次給你打電話你都不接。”邵揚埋怨着，把舟星逸拉到身邊介紹道，“這是我朋友，舟星逸，跟我回來玩幾天。”

舟星逸立馬叫道：“爺爺好！”

“哎，好，好，”邵爺爺親和地笑着，把舟星逸往屋裡帶，“一路上過來渴了吧，我給你們倒水啊。”

走進屋子，邵爺爺才看見堆了滿地的禮品，又緊跟着埋怨道：“哎呀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不要亂花錢，自己攢着，怎麼就是不聽！”

邵揚指了指舟星逸：“這回您可說錯了，我怕被罵，什麼都沒買，這些全是他買的。”

“哎，不......”舟星逸正要解釋隻有最邊上那兩袋子是自己買的，可他還沒來得及說，邵爺爺就把他摁到了座位上：“哎呀這，這真是叫你破費了！小舟啊，你聽爺爺的話，以後想玩就随時過來玩，但是東西可真的不能再買了啊。我這一把年紀了，用不上這些，你們都還是學生呢，給自己多買點好吃的好穿的。哎，你們過來看看，這孩子長得多漂亮，是不是？”

另外幾個牌友也跟着附和：“你還别說啊，這孩子長得可真夠俊的，不像咱們這兒的孩子，一個個又傻又壯，你看看人家這孩子長得多勻稱。”

邵揚站在一旁看着，不知道為什麼，聽見别人誇舟星逸他心裡也像抹了蜜似的，美得不得了。

他走上前，從袋子裡分出幾樣專門買給鄰居的東西遞給他們：“來，葛姨，這是給您買的阿膠糕，這兩年我在外地，謝謝您幫着照顧我爺爺。”

“孟爺爺，這是您愛喝的茉莉花茶，拿回去就喝，别舍不得，沒了我再給您買。”

“趙叔，這是您的......”

舟星逸沒想到，邵揚看起來那麼大喇喇的一個人實際卻非常細心，他清楚地記着每位鄰居的喜好，三言兩語就把在場的每個人都哄得合不攏嘴。

咔嚓。

舟星逸舉起手機，飛速地抓拍到了一張照片。

照片中，邵揚被衆人摟着圍在中間，笑容燦爛。

舟星逸敲着手機，在照片上備注了幾個字：刺頭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