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舟星逸有些驚訝,“好不容易走了一個Taddy,怎麼又來一個啊。他是來找承哥和好的嗎?”
邵揚低頭喝了口湯:“這我就不知道了,承哥隻是在跟我抱怨的時候随口提了一句,不過我想他這麼千裡迢迢地過來大概率是為了承哥吧。不然折騰什麼?”
“那他叫什麼你知道嗎?”
邵揚想了想:“我知道他中文名字,好像是叫衛......哦,衛宇昂,但英文名字不記得了。”
“他怎麼還有中文名?我記得你之前跟我說過他是外國人呀。”舟星逸眨巴眨巴眼。
邵揚搖搖頭:“他父親是中國人,母親是英國人,結婚生子後就帶着父母定居在了英國,這個衛宇昂從小在國外長大,隻是沒回來過而已。”
“這樣啊。那你說,承哥會同意嗎?”舟星逸心裡有隐隐擔心起向成雙來,自從店長出事之後,他明顯感覺到向成雙和裴承的關系似乎又急速冷卻下來,事情剛發生那幾天,向成雙偶爾還會從舟星逸這兒旁敲側擊地打聽一下裴承的情況,可後來他好像就完全不關心了,裴承也沒再找他問過向成雙的事。
這段時間跟向成雙聊天,他也從沒提起過裴承前男友的事情,所以舟星逸現在也摸不準向成雙知不知道,更沒法去問——不知道就算了,萬一自己嘴欠給他提了個醒,那簡直就是給自己找事兒。
邵揚說:“誰知道呢,承哥的想法我從來都摸不準。快吃呀,一會都涼了。”
“哦,好。”
吃完晚飯,兩個人并沒有着急回去,而是牽着手在長街上閑逛消食,晚風吹過,聽着沙沙晃動的樹葉聲倒别有一番滋味。
身處在這個陌生的城市,看着四周陌生的街道,聽着陌生的口音,總會讓人從心底生出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但好在,眼下熟悉的人就在身邊,他們肩并着肩緩步走過,在這座有着古老底蘊的城市裡留下了屬于他們的第一份回憶。
從此以後,在邵揚的上下班路上,隻要踏上這條路,他就一定能想起身邊這個走路總是擠着自己的靓麗少年。有了這份記憶的陪伴,自己一個人的路也并不孤獨。
牽着手走過一處天橋,他們本想站在高處俯視一下街景,可剛一拐上來,他們就被一陣清幽的香味吸引住了。
“好香。”舟星逸仰着腦袋嗅了嗅,“我怎麼聞着像是茉莉味。”
舟星逸的話音未落,角落裡一個老太太慈祥地開了口:“哎呀,這小夥子鼻子真靈,來看看呀,茉莉花手環,很漂亮的。”
邵揚和舟星逸一起轉身看去,果然見那老太太的身前擺着一大堆白綠的茉莉花環,一個個水靈極了,又香又好看。
舟星逸沒見過這個,好奇地蹲下身去:“這都是真花嗎?”
“當然啦,要是假花可沒這味道。”老太太說着,拿起一個小巧的手環遞給舟星逸,“不信你摸摸。”
看着那花朵嬌嫩,舟星逸生怕給碰壞了,并不敢摸:“這個多少錢一串呀?”
“這種單串的是八塊,另外這種雙串的十二,看看你喜歡哪個。”老太太說着,往舟星逸的臉上瞥了一眼,“你這孩子白,戴上肯定好看。男生的話買單串就夠了,雙串一般都是小姑娘戴。”
舟星逸比對着看了一下,發現果然是單串的更好看,見舟星逸喜歡,邵揚立馬自覺地付了賬:“兩個單串的,十六是吧?”
舟星逸應聲擡頭:“你也要戴嗎?”
邵揚一笑:“當然,陪你啊。”
看到邵揚臉上洋溢的笑意,舟星逸的嘴角也不自覺地跟着挑了起來,付完錢,舟星逸伸出胳膊等着老太太幫戴,可那老太太又笑眯眯地說道:“怎麼,你們不給對方戴嗎?”
舟星逸歪歪頭:“有什麼說法嗎?”
“予君茉莉,與君莫離。”老太太戳了戳豎在旁邊的一個小闆子念道,“很浪漫的,一般從我這兒買花的孩子我都建議他們讓同行的人給戴,圖的不就是個好名頭嘛。”
舟星逸和邵揚對視一眼,忽然就有些害羞。但想着這手環的寓意這麼好,當然不能浪費,于是他朝邵揚伸出手:“幫我戴,咱倆一輩子不分開。”
邵揚點點頭,握住舟星逸的手認真地幫他系上了手環。接着,舟星逸又把邵揚的那串也給他系到了手腕上。
舟星逸的花環戴在了右手腕上,而邵揚的則戴在了左手腕上,在系完之後他們又重新牽起對方的手,不約而同的将那隻手帶到唇邊,輕輕在那染着香氣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這一刻,天街上的人來人往以及背後車流和燈光彙聚成的霓虹絢爛都在這極緻的浪漫下成為陪襯,他們什麼都聽不到、看不到了,滿含愛意的眼中隻有彼此的身影,耳中,也隻能聽到對方信誓旦旦的承諾:
“嗯,咱們一輩子不分開。”
回到酒店已經晚了,兩個人什麼都沒幹,隻是緊緊地依偎在一起。有時候連舟星逸都覺得奇怪,明明都是血氣方剛的大小夥子,可他卻覺得抱一抱比做那些事要舒服得多——兩個人交頸相纏,低聲說說話,道一道思念,或者是什麼也不說,隻在擁抱中靜靜感受着對方慢慢變得平穩的呼吸,直至酣睡。這是一種讓心靈都會跟着安穩下來的體驗,好像靜下心來愛一個人,就是淨化的開始。
他們今晚屬于前者,因為沉默已經在分别那天體驗過了,所以這一晚他們滿訴思念。
明明隻分開了兩天而已,可他們卻都覺得像是好久未見。邵揚簡單和舟星逸說了一下自己在這邊的工作,但依然隐去了沒有工資的部分,舟星逸抱怨了一下和父母關于未來的談話,卻隻字未提自己對前途的迷茫。
他們默契地認為,這些負面情緒的部分自己默默消化就好了,沒必要提出來讓對方跟着擔心。
因為記挂着邵揚第二天還要上班,舟星逸并沒有纏着他聊得太晚,第二天一早,邵揚起得比平時早了兩個小時,收拾好東西後才把舟星逸給叫了起來——因為行李不多,他們決定趁着上班前就把東西先搬到出租房去。邵揚上班的時候舟星逸就去家居店裡逛逛,買點床單被罩一類晚上就要用到的東西,恰好明天是周六,邵揚休息,像鍋具、衣服之類的東西,就等放假兩個人再一起去買也不遲。
邵揚來得匆忙,B市的那個房子也不是不再住了,沒必要把東西都折騰過來,所以他隻帶了點換洗衣服,到這邊以後都得重新置辦,又是一筆開銷。
邵揚去上班之後,舟星逸就按照計劃去了家居店,他一邊挑着一邊給邵揚發了點照片,但邵揚應該是在忙,半晌都沒有回應。舟星逸也懶得等了,索性就把自己看得順眼的幾套被褥都買了下來,又叫了師傅幫忙送貨上門。
回到家,舟星逸先是把整間屋子從裡到外地擦了一遍,接着又把兩個人的箱子都打開,把裡面的東西一一擺到了該放的位置——舟星逸箱子裡除了幾身換洗衣服外,剩下的都是給邵揚帶的吃的,他把這些東西一樣樣收進櫃子,又細心地鋪好了床。
這麼一整間屋子收拾下來,把他折騰得筋疲力盡,舟星逸覺得自己實在是太他媽的賢惠了,專門跑過來幹活,自己要是邵揚,一進門都得感動得稀裡嘩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