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位商聿主動親近，趙公子實在受用，一門心思想要彰顯一下人脈，極力表現表現。

商聿坐着沒動，目光卻轉向卞舒，像是等待赦令似的。

本以為置身事外的卞舒，頓時和趙公子來了個面面相觑，直到趙公子目光中的好奇越發濃厚起來，出言詢問，“這位小哥不會不高興吧？”

“不會。”卞舒淡淡應了一聲，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趙公子心裡有點膈應，要是平時，他才不屑問詢一個小公關的意見，在他看來，不過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玩意，沒想到自降身份問一嘴兒還碰了個軟釘子。

不過今晚這個小公關顯然是個特例，這位可是能夠左右商聿的想法的人。

有點意思，倒是沒想到商聿還是個‘耙耳朵’，或許以後可以加以利用。

“小哥放心，就借商總十分鐘。”趙公子朝着卞舒眨了眨眼，一副很好說話的模樣，熱情得顯而易見。

卞舒心裡直罵娘。

能不能别擺他上台，煩！

他這會兒隻是個“小公關”！

視線落到商聿身上，卞舒的語氣不鹹不淡，“商總先忙。”

商聿這才點了點頭，溫柔地撂下一句“我很快回來。”就優雅地站起身，不緩不急地跟着趙公子離開。

卞舒冷冷地看着兩個人的背影，追随那抹身影走到遠處，最終消失在模糊人群中，這才面無表情回過頭，眉頭卻擰了起來。

劇情走向有點不受控制，既像貼合了劇本又像超脫劇本。

他喝了酒，頭還暈着，想什麼都像是隔了一層，模模糊糊，想不明白。

惋惜地看了一眼酒瓶，又倒了一杯，再次一飲而盡，感受到心口傳來火辣辣的暖意，才心滿意足地拿出手機聯系唐予陽。

【目标上鈎。】

唐予陽一連串的信息幾乎是不間斷地秒回：

【寶，就知道你厲害。】

【努力扯上關系，咱們放長線釣大魚】

【安啦，我放了眼睛，阿輝會幫忙。】

【卡卡，沖呀，為了爺爺的期望，沖他】

多看了兩眼‘為了爺爺’，卞舒放下手機，拿起酒杯狠狠灌了一口，感受着在酒精下逐漸放松的神經，心情也回歸了平靜，就聽到旁邊響起一道含糊不清的聲音，“嘿，瞧瞧這是誰？”

眼前暗了下來，一個滿臉麻子的年輕人占據了目光。

沒完了是吧，一個兩個往前湊！

就沒個眼力見？

卞舒不耐，“滾！”

人沒走，反而瞪大了眼睛，“你，你真是卞少？”

卞舒還暈着呢，朦胧中聽到有人叫破他的身份，忽地笑了起來，笑容很快消失，他緩緩擡起頭，目光格外冷凝，“你認錯人了！”

“沒錯，我絕不會認錯。”來人糾纏不休，湊近了說道，“你化成灰我也認得，中學的時候，我挨過你的打……”

真冤家路窄！

卞舒閉了閉眼，再睜眼，終于在迷迷瞪瞪狀态下看清年輕人的臉——滿臉的麻子，完全能引起觀者的密集恐懼症，酒糟鼻很紅，像是喝多了，泛着紅血絲的眼中卻帶着驚訝，目光更是一刻不停地在卞舒身上轉悠。

一看就是在物欲橫流中泡發了的家夥。

卞舒還真想起來了，眼前這人确實是他的中學同學，叫做萬健的那個，之所以他能一下子記得這麼清楚，因為在學校的時候，唐予陽曾不止一次明着暗着罵他‘萬賤’。

人如其名，非常賤格，曾經在學校騷擾過卞舒，之後被卞舒揍得媽也不認得。

要擱在平常，這種人一冒頭，卞舒一拳就能打發，可今晚是他報仇的重要時機，又身在地頭蛇的酒宴上，怕的就是橫生枝節……

隻不過，眼前的人不依不饒，像是要繼續糾纏不清。

卞舒眯了眯眼，臉色沉了下來……

怎麼着，真當他的拳頭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