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突不過是個小插曲,酒鬼當場出醜而已,包間内的人漠不關心,眼神都懶得多給一個。
卞舒也沒再節外生枝,冷着臉看完了全程,直到商聿問他,“沒事吧?”
解決了突發事件,卞舒心情正好,借着酒勁人都笑了出來,“他也算個東西?”
商聿微微一笑,“是我多管閑事了。”
卞舒應了一聲,腦子不靈光地忽然就想到商聿身上的味道,那種直入肺腑的幽香,臉上頓時燙。
商聿目光深深地看着他,“這種夜場,魚龍混雜,其實并不适合你。”
卞舒有些心虛,“我得賺錢。”
商聿勾了勾唇角,“那就再開兩瓶。”
看起來,他這是要成全卞舒的‘賺錢’,可惜卞舒目的并不在此,“不了,今晚喝飽了。”
他的話單純得有些可愛,商聿微微一笑,轉頭叫住個服務員說了幾句,就領着卞舒回到座位。
幾分鐘後,服務員端來了一杯冒着熱氣的牛奶,商聿示意擱在卞舒面前,“小口喝,可能會燙。”
卞舒沒動。
“酒吧喝牛奶不犯法。”商聿說得一本正經,“喝酒傷胃,牛奶墊一下會舒服些。”說完就看着他,大有不看着他喝完不罷休的意思。
卞舒伸手碰了碰,沒感覺多燙,端起杯子,一個仰頭,整杯豪放灌了下去。
牛奶甜膩得有點齁人,暖意卻從胃中隐隐上湧,微微眩暈的視線能穩住了。
放下杯子,就見到商聿直直地看着他的嘴,卞舒也不避,冷飕飕地盯着人,“我臉上有花?”
“這裡。”商聿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原來是他錯怪人了!
卞舒擡起手背抹了抹嘴角,他一向待自己很粗糙,抹嘴的力氣大得把整個嘴都擦紅了,以至于紅潤凸起的唇珠潤潤地反着光。
商聿忽然拿起桌面酒杯灌了起來,像是渴極了,喝完酒杯被他直接一丢,像是和什麼人置氣似的,杯子晃蕩幾下終于立住了,他才擡起眼,“你需要我的幫助嗎?”
幫什麼?
卞舒很快反應過來,商聿說說他‘缺錢’這件事,偏偏商聿看過來的目光格外認真,完全不像在開玩笑。
和停車場那個冷漠的家夥完全不同——現在的商聿是不是太好說話了點?
偏偏這種卞舒最不會應付。
他招架不了真誠的關心以及暧昧的氣氛,比如商聿此時看着他的目光,真誠又專注還帶了絲兒熱烈。
卞舒猶豫了會兒,指頭輕輕彈了下桌面,“你公司招人嗎?”
商聿笑了,“你不是說這裡躺着都能賺錢?”
卞舒把指頭收回來,攥成拳頭,有一下沒一下地撞着桌沿,沒想好怎麼應對自己說出口的話。
“對不起,不該笑話你。”商聿的聲音很輕。
他居然在道歉!
卞舒視線淡淡往下一掃,“誰都想找個好活兒。”
商聿這次沒有笑,也沒有出言反駁,隻是安靜地聽着。
“我可以當保镖。”卞舒忽然興奮起來,“我很能打。”他擡手想要示範,不想酒精作用下沒個準頭,手腕一下就撞到桌沿,疼得額頭青筋暴起,酒是完全醒了。
“不疼。”卞舒繃起臉。
“商都治安很好,用不上保镖。”
商聿拒絕得很委婉,像是在保護着對面敏感的情緒。
卞舒愣了愣,“那司機?”
商聿微笑着搖了搖頭。
卞舒看着他,語氣幹脆,“你就說有沒有吧。”
對面一聲不吭,卞舒氣餒地安靜下來。
“不繼續争取了?”商聿在問。
“不想說。”卞舒興緻缺缺。
“公司暫時沒有空缺——沒有嫌棄你的意思,有事沒事你都可以随時來找我——知道在哪兒嗎?”
他的話說得小心翼翼,像是生怕觸及眼前人心底芥蒂似的。
卞舒猛地擡起頭,一眼瞧進了商聿溫和的目光裡,“不知道,不過能找到。”
今晚目的達成,卞舒倒上兩杯,“謝了,我先幹為敬。”直接灌了一杯,放下酒杯,一眼瞧進了商聿無奈卻寵溺的目光裡。
“嗯?”
“還想打我嗎?”商聿看他的眼神稱得上溫柔了。
這人打一開始就看得出卞舒來勢洶洶……
“不打了。”卞舒這會兒心滿意足,連眉眼都松了,“都講和了不是,剛才你還挺仗義的,出面趕走了醉酒的客人。”
商聿輕輕一笑,“不必,是我該謝謝你。”
“謝什麼?”卞舒腦子又開始發昏。
“很多,首先謝謝你給我共度一晚的機會。”
就在卞舒迷迷糊糊醉倒的時候,聽到的是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