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人當作關心？
這是什麼腦回路？
“你勸我善良，是擔心我以後遇到挫折……”
卞舒提高聲音，打斷對方的肆意聯想，“你是不是知道我的獎勵内容，怎麼就那麼巧退出房間？”
商聿低低笑了出來，“其實是，老鸨比較好說話。”
卞舒明白了：小蘿莉走的宋清小姑娘這條線，愛卡走的是老鸨這條線，果然視界不一樣，選擇人物不同。
可是，他的獎勵，他的花魁，他的美人……就這麼沒了……
明明赢了比賽，卻感覺很沮喪是怎麼回事？
“别生氣。”商聿聲音帶着笑意，“一個美人而已，如果實在過不去，你看我怎麼樣？”
“不怎麼樣。”卞舒激氣，很用力地補充，“太不怎麼樣了。”
被嫌棄，商聿倒也不以為意，反而笑出了聲音，繼續讨論着遊戲，“今天太晚了，就到這裡吧，明天該攻略那個公主了。”
“大師姐。”卞舒性子拗了起來，就不想遂了他的願。
“人家好好修煉，打擾她做什麼。”商聿開着玩笑。
“讓她有點人情味。”卞舒意有所指。
商聿頓了頓，才說道，“堅持理想沒什麼錯，倒也不必非要人家放棄事業……”
“好過做個冷冰冰的機器人。”卞舒堅持。
商聿的聲音安靜了幾秒，才輕飄飄地冒了出來，“如果能夠程序化，其實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
卞舒不以為然，“毫無人性。”
話說出來，他忽然就想起唐予陽的話，‘商聿生活規律得像是個機器人’。
“既然我們都說服不了對方。”商聿的聲音帶着笑，“這樣吧，遊戲再加點難度，我們就比賽攻略相府小姐，赢家可以選擇最後一個攻略的目标，怎麼樣？”
卞舒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已經赢了一局，他完全沒有在怕。
半夜，商都高科技孵化園内，一家叫作魔點iwiseM的公司，技術部的燈還亮着。
趙曉東是軟件架構師，最近忙一個項目，腦子一直處于興奮狀态，完全冷靜不下來，幹脆選擇在公司加班。
他們是彈性工作時間，隻要是績效合格，公司并不強求朝九晚五，也容許大多數個性化的生活習慣，比如常駐公司，反正公司休息室備有行軍床。
趙曉東這會正在放松，而他的放松方式是打遊戲。
這一局是他的排位賽，沒想到碰到兩豬隊友，好在他手速不錯，眼看要避開一個大招，忽然彈出一條信息，一個恍神，界面灰了。
趙曉東頓時氣得手一揮，手機直接被扔了出去，準确掉進了隔壁座的墊子上。
他就坐着，自顧自地生悶氣。
等氣性小了些，憤然拿起手機，想要看是誰這麼沒有眼力見。
大半夜發個毛的微信。
拿起手機，他的身體猛地一頓，眼睛也瞪圓了。
微信發送人是——‘老闆’。
‘老闆’是他的備注，準确來說，發信息的人是公司總裁——商聿。
他隻覺得身體一熱，背上冒出一層汗。
他并不是初出茅廬的愣頭青，十幾年經驗的資深技術，圈内人人敬仰的架構師。
但他依舊對商聿心存敬畏，備注也隻是‘老闆’，感覺寫大名都不夠尊敬似的。
因此，今晚僅僅隻是接到老闆信息，他也忍不住緊張。
——他并不是技術部門負責人，平常不用他來對上彙報。
——公司也有專門的IM，溝通從不用微信。
——退一萬步，技術真出大事，公司軟件會觸發報警機制，直接撥通他的電話。
所以老闆私下用微信找他，到底是為了什麼？
趙曉東慌張地點開微信，見到商總發來的信息：【ROY，嗨蛙互娛你有了解嗎？】
為了郵件方便以及管理的扁平化，公司員工都配備了英文名，用來互相稱呼和收發郵件。
趙曉東不停猜測着，尋思半天後，小心翼翼地回了一個：【商總，我知道這家公司】
剛發過去，老闆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還在工作嗎？”
“還，還在公司。”趙曉東心虛地看了看攝像頭，還好攝像頭離他遠，應該看不到他的電腦桌面的遊戲界面。
“我記得你推薦過一個java，後來去了嗨蛙。”
“是的，他沒來是因為我們當時還有更好的人選，他後來就去了嗨蛙，現在是那邊java主程。”程序員有點惶恐，腦子已經開始不停發散了。
——作為一個優秀的員工，一定要想到各種可能，當老闆說一，他就要想到一百。
——優秀的員工不應該要老闆做填空，而是應該是列出所有方案和可能，要老闆做選擇題。
腦海将公司最近的中層培訓課題回放了一遍，又想了一遍遊戲公司主流程序，最新技術，發展潛力……做好一切準備，就等老闆提問。
“不錯。”老闆溫和且平靜。
卻讓趙曉東心裡一喜，就像吃了一口蜜。
思維很快搜索嗨蛙，他在一個叫作‘全宇宙最牛遊戲大神’群裡，各個遊戲公司的開發大神自發建的群，那裡面就有嗨蛙的主策和主程。
按照他的i人性格，平常不聊天，偶爾會偷看兩眼信息，因此也知道點事兒。
被最崇拜的老闆誇獎，他忍不住自告奮勇起來，“據我所知，如果公司想和他們商業合作的話，他們巴不得和我們建設聯系，如果是項目方面，商總覺得他們有好的遊戲，我們公司自己的團隊也能開發，不過需要點時間……或者挖人過來……如果還不夠快的話，還可以私下找他們了解代碼，技術部門做個套皮遊戲，一周就成……”
隻要能滿足商總，我會不擇手段……
大不了和對方極限一換一……
一切為了老闆……
啊！我愛工作！
趙曉東心中充滿了鬥志。
“違規的事情，大可不必。”商聿頓了頓才說，“我沒有經營他們家遊戲的意思。”
“啊？”
這下輪到趙曉東不明白了，繼續挖空心思，“那是覺得美工好嗎？我認識他們主美，可以挖過來……”
“也不是人。”商聿再次否定。
趙曉東終于忍不住詢問，“商總，那你是想要這個公司的哪一部分呢？”
——他的心裡大聲地哀歎：我終于還是要老闆做填空題，我不是個好員工。
“不必緊張。”商聿語氣和緩道，“嗨蛙有一款遊戲叫作《春閨記》，是一款攻略遊戲，我有點好奇這樣的攻略遊戲能做到什麼地步？”
“商總，您對這款遊戲感興趣？”趙曉東驚呆了，他沒記錯的話，《春閨記》應該是個Hgame……
這這這，他心目中儒雅莊重的，文質彬彬，不苟言笑的老闆在玩Hgame？
難道是他在玩Hgame遊戲遇到了難處？或者是攻略的角色不好看？
不行，我不能質疑老闆，我是個合格的好員工……
趙曉東咳嗽兩聲後，鎮定下來，“商總，您是覺得這種遊戲不該存在，想要糾正遊戲行業的風氣嗎？”
“不是。”商聿的聲音沉默了幾秒，才繼續響起，“我隻是好奇玩法還能有什麼變化。”
聽着老闆話風突轉，趙曉東半天閉不上嘴，反應了一陣子，才滿頭疑雲地問，“商總，如果玩法困難的話，我可以出面去找他們運營要一些遊戲币之類的。”
以他在遊戲圈的地位，随便開個口，那邊主程不得拿錢砸。
不過，也不對呀，老闆應該不缺錢呀。
“不是錢的問題。”商聿語氣變得幹脆，像是不想要趙曉東産生更多的聯想，“我想知道角色之間可以攻略嗎？”
趙曉東愣了一下，原來老闆問的是玩法的延伸。
這個他記得是有的，嗨蛙的遊戲主策曾經在群裡炫耀這個功能，還居心叵測地要他們多帶幾個妹子上遊戲。
那個色狼！
不對不對，老闆要用這個功能，他可不能連老闆也一起罵了。
為了回複嚴謹，他必須得核實一下，請老闆稍等後，他迅速找到嗨蛙的聯系人發出問題。
【大神，你終于專注到我了】嗨蛙的遊戲主策發了個幸福到流下淚水的圖标。
【大神是和妹子一起玩嗎，大神你隻要開口，我就去找運營操作，一定讓你在遊戲中充分地享受和妹子之間互動的樂趣】
雖然有點惡趣味，不過說明這款遊戲後台藏有這個功能，線上版本疊代就能随時開啟使用。
趙曉東立即給老闆回了電話，報告獲取到的信息。
“好。”商聿像是很滿意，語氣卻像是很随意地問，“他們想要測試這部分的功能嗎？”
“測試？”趙曉東眼睛瞪大了，不明白老闆今天怎麼說話不盡不實的，“他們的遊戲測試好像從沒有外包過。”
“嗯，是我個人想要試試。”商聿的語氣帶上了點莫名笑意。
“明白了，那我來處理。”趙曉東一口應承了下來，按照他在遊戲圈的地位，找嗨蛙的人拿個“功能”單元測試應該不在話下。
隻不過，挂了電話，趙曉東還在發呆。
今天的老闆有點古怪……
趙曉東想了半天終于想明白了——他家老闆有一點點人味了。
平常公司裡面那些女生私下議論，都說老闆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所以，仙子老闆今天下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