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點好聽的？！

“對，說點好聽的，不然不去。”小王爺朝他笑了，笑容明快。

此時風正吹着他的人，衣裳裹緊他俊俏的皮囊，渾濁的陰郁背景中獨獨他長身玉立，氣質非凡。

卞舒看着他，莫名就想到了陰雨中生出的新竹，有點清新有點甜，卻都不多，甚至還有些韌韌地刺人。

“你這個角色叫什麼？多大歲數？”

“你在問本王？”小王爺語氣驕傲，下一句就刻意貶損，“一介布衣問王爺的名諱……”說完擡了擡下巴，顯得格外神氣。

“愛說不說。”

“我乃九王爺嫡子聞人彧，年滿十八。”小王爺的臉上似笑非笑，“已成年了。”

他似乎覺得卞舒将他看小了，而他對這種看小，好像很是介意。

卞舒依稀記得攻略人物中，鴻鹄長公主的姓就是聞人，即是說這款遊戲皇家背景是聞人氏的帝王。

他眯了眯眼，心裡對小王爺再次評估，除了出衆的皮相，氣質慵懶，行為傲慢，說的話更加幼稚。

這真的是一位商界精英？

卞舒不是很懂，小王爺聞人彧一定要他說點好聽的原因，純粹是為了開心……抑或在拖延時間。

拖延時間嗎？

下一刻，卞舒就開了口，“死鬼，給人家帶路。”

說完還朝着聞人彧眨了眨眼。

聞人彧被噎住了，完全沒想到卞舒能做到這種程度。

他的愣怔隻是一瞬，他就又笑得玩世不恭起來，

卞舒越是這樣，越能挑起他的興趣，他簡直有耐心極了，輕飄飄冒出一句，“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在盡力，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這樣不适合你。”

“哪來這麼多要求。”

卞舒語氣不太好，他這會兒有點氣他自己。

他覺得剛才的模樣蠢到家了。

還好沒有第三人見到……也不對，低頭見到懷裡小孩子仰着頭，直直地盯着他，像是吓傻了。

有點尴尬。

“别看，容易學壞。”卞舒環着他頭的手輕輕一彎，虛虛遮住他的眼睛，又瞥了欲笑不笑的小王爺一眼，掩飾一般地咳嗽了一聲，“别廢話，帶路。”

小王爺看了他一眼，才欠欠兒說了句，“跟好了。”

轉了身，聽話地往外走。

卞舒這才松了口氣，再次打開好感度面闆：

好感度下降。

草，商聿不吃這套了。

什麼嘛，他都準備放飛自我了，結果商聿也換套路了。

“走呀，腳軟了？”小王爺朝着他眨了眨眼，少年的眉骨突出，出挑的模樣令人難以挪開目光。

卞舒意識到，商聿如果不是大佬的話，比他更适合媚眼兒這一類的表情。

輕哼一聲，這聲隻有他自己聽得到——算是回應，抱着小男孩跟上小王爺的腳步。

城外一處荒蕪的地兒，有一座荒廢了的城隍廟。

不知道什麼時候斷了香火，因為年久失修破損得嚴重。

廟門滿是破洞，關不嚴實，門内一人高的神像沒了頭，矗在正中，石頭身子上滿是裂痕。

周圍長滿了荒草，隻有角落裡擺着幾張舊氈子，像模像樣地擺成了張床鋪。

床頭不遠處擺着幾個破瓦罐，還有個石頭砌成的簡易爐子。

這裡就是小男孩的住處了。

卞舒把小男孩放在床鋪，回頭看向一旁看着的聞人彧，“還愣着幹嗎，去請醫生。”

小王爺沒有答應，站在原地，“不去——”

卞舒瞥了他一眼。

“除非你再說點好聽的。”

卞舒面無表情，“要麼去請醫生，要麼挨打，你選。”

聞人彧矗着沒動，就這麼盯着他，像是在盤算，最後，他目光嫌棄地看了一眼床上的小男孩，“為什麼救他？”

卞舒瞪了他一眼，“為什麼打他？”

“他是妖怪。”這驚世駭俗的話從聞人彧嘴裡說出來，一點兒負擔都沒有的樣子。

“都十八歲還胡說八道？”卞舒斜了他一眼。

聞人彧不吭聲了，吊兒郎當地朝外走。

“去哪兒？”

聞人彧歪着頭，嚣張地看着他，“不是你說要請大夫？”

“快去快回。”卞舒歎了口氣。

人剛走，廟外就下起了大雨，雨水傾盆，仿佛從天空中傾倒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