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
卞舒迅速拿起手機,一眼卻見到商聿發來的未讀信息,心猛地一顫,下意識想要把手機丢出去。
還好,手機被瞬間抓住,隻不過他看過去的目光,帶着嫌棄,像是抓了個燙手山芋。
片刻,點開手機,見到商聿的信息:【早上6點飛機】
卞舒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半夜3點,也就是說4到5個小時後,他要直面商聿。
不行!
卞舒敲字:【先别來】
還沒發出去,商聿信息又來了:【想盡快見到你】
草,卞舒手一軟,手機差一點掉落地面。
卞舒心定了定,把信息發出去。
信息發出去的同時,商聿信息又來了:【接我嗎】
什麼?
什麼時候這人這麼不見外了?
卞舒感覺頭都大了。
——這是不要他靜下來思考,不給他留個退路嗎?
卞舒顫顫巍巍地敲字,剛打出個【要不然還是】,鈴聲響了,這一次是語音電話彈出來了。
草!
卞舒慌地左轉右轉,差點找不到方向。
怎麼辦?怎麼辦?
老子怎麼拒絕?
好不容易站定了,卞舒隻想丢了手機,再找個借口……慌亂中不知道摁到了什麼,手機裡面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睡了嗎?”
卞舒腦子“轟”的一下,心髒提到了嗓子眼,一時間沒有反應,隻是傻傻看着手機,不知所措。
“卡卡,你沒事吧?”
好聽的聲音提高了些,語氣和遊戲裡面一樣的溫柔。
卞舒心慌得附加,氣息也不穩了, “沒事。”
嘟嘟囔囔的一句話,隻覺得耳膜“嗡嗡”作響,緊張之下語氣格外委屈,“你别來。”
“可是。”手機裡面的聲音輕輕笑了一聲,“我在機場了。”
草草草!
不容他拒絕的效率!
“啊,一路平安。”卞舒幹澀的語氣說得形式極了。
商聿頓了頓,輕聲問,“來接我嗎?”
接他,接他做什麼?
我們不熟。
不對,不熟還答應他?
卞舒完全不能細想,再想又要陷入混亂了。
“我沒車。”卞舒不自覺地摳起手指。
“在家乖乖等我,我找得到。”
卞舒:“……”
“我先要給你道個歉。”商聿的語氣平淡且柔和,“你喝醉那次,我本來想要送你回去的,所以打聽過了你的地址。”
那為什麼是在商聿家裡醒來?
“不過你放心,我隻打聽了地址,沒有調查你。”商聿語氣小心謹慎,像是生怕吓走他。
卞舒除了“哦”了一聲,不知道怎麼回答。
“你先休息,我很快就到。”
商聿說完就挂了電話。
卞舒還在發呆,除了一團糨糊的腦子,就是無法按捺的心慌。
不對,他是要商聿别來,怎麼一句話沒說出口?
“唐予陽說我是小直男,我很正常,隻是受到驚吓,反應有點慢了。”
卞舒自我安慰,再次拿起手機,重新撥通商聿電話,“你别來了吧?”
語氣刻意輕松,手指卻緊緊捏着手機,仿佛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我在登機了。”商聿回答得很直接。
草草草!
卞舒“哦”了一聲,再次陷入茫然。
“你是不想見我嗎?”商聿到底是問了出來,“沒關系,我下了飛機可以換下一班飛機飛回來。”
飛來飛去飛着玩嗎?
“不用,你來呗。”卞舒破罐子破摔了。
他可真沒臉要人家當空中飛人。
“對了,我的房子在裝修。”商聿喚回他的思緒,“能暫時住你那邊嗎?”
哇擦!
卞舒頓時一驚,“你,你不會隻有一處房産吧?”
“嗯,隻有一處。”
商聿回答要卞舒眼前一黑,掙紮了半天才說,“我的房子很亂。”
“那正好。”商聿說,“我可以幫你收拾。”
收拾?
喂喂,你可是霸總。
你有考慮過自己的人設嗎?
“我習慣一個人……”
“其實,我是……沒地方去了。”商聿話裡話外透着一絲可憐。
這人真的假的?
但是,心腸不硬,菊花不保。
卞舒閉了閉眼,再睜眼,人冷靜了許多,“你秘書房子應該比我大。”這話他能說得毫無感情。
“他還在出差。”商聿語氣毫無波瀾。
否則也輪不到他?
卞舒心裡忽然不舒服,很堅定地回答,“不太方便——我建議你訂一家酒店。”
清醒後的卞舒決定做一個鐵石心腸的人。
“好主意。”商聿的笑聲帶着苦意,“可是我證件丢了。”
什麼破借口。
“沒有證件怎麼登的飛機?”卞舒完全不信。
“對,剛才登機的時候,證件遺留在登機口了。”商聿很自然說道,“我下機後會辦理一個遺失證明。”
“你快回去拿呀?”
“機門很快要關閉了。”
不是,怎麼說着話,從到機場到到關機門了?
機場地勤什麼時候這麼高效率了?這是要玩命追航程時間?
卞舒表示震驚,“什麼人拿着證件也能丢?”
“我這種人。”商聿語氣帶着笑,忽然歎了口氣,語氣極其落寞,“落地以後我沒有證件沒有朋友——你知道我不善與人交流,甯可選擇離群索居,其實這樣很不正常……”
卞舒安靜地聽他編。
“一直以來,我都是一個人在拼,一個人在角落裡舔舐傷口……”商聿語氣幽幽,“一旦陷入困境,隻能舉目無親,如今你的出現,讓我有了希望,是唯一也是最奢求的希望。”
好個甜言蜜語,好個癡情人設,可惜他們才認識不是嘛?
過于親密的話不覺得怪異嗎?
卞舒不上當,硬着聲音回他,“安慰的話也有,超群的人類都會有離群的時候——這話聽起來,是不是能讓你獨立點兒?”
商聿頓時笑出聲,笑完了來了句總結發言,“看來,我真得準備露宿街頭了。”
卞舒沉默半晌,最終還是軟了語氣,“行了,下了飛機别亂跑,我帶你坐地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