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會兒小賊呻吟聲音終于冒了出來，最後是哇哇大叫着，“救命，别打，我流血了，我要死了——”
卞舒暗暗吃驚商聿的身手，走到商聿跟前，“夠狠。”
商聿淡淡一笑，瞥向嶽穎所處的方向，眼神倏地深沉。
嶽穎遠遠站着，瞠目結舌，半天才合攏了嘴，冒出一句，“好家夥。”
“知道疼就别做壞事。”圍觀群衆還在圍觀小偷不停起哄。
“走吧。” 卞舒撿起地上購物袋，不忘給他解釋，“發小的妹妹，嘴裡沒個把門，滿口胡說八道。”
商聿“嗯”了一聲，接過卞舒的手裡的袋子，“你們看起來關系不錯。”
不等卞舒回答，他的目光已經收了回去，人也走到前頭。
看着商聿峭拔的背影，卞舒想起了一些令他懊惱的瞬間：被摁住親吻，被抓住手臂……
卞舒跟了上去，好奇地問，“這麼能打，練過的？”
卞舒小時候曾學過武術，後來因為打架被勒令停止，這樣還能被商聿摁住為所欲為......等一下，他頭一回主動詢問隻是純粹的好奇。
心裡很快把這種想要親近的想法，歸納為任何人都有的趨強性。
商聿腳步放緩，笑得挺奇怪，“學過一些擒拿術，主要是強身健體，必要的時候也可以治一治負心人。”
嘿，意有所指？
卞舒樂了，“你可真牛呀。”
商聿“嗯”了一聲，調侃也當誇獎照單全收，英俊的側臉表情還是冷淡。
卞舒憋住笑，“英雄，你這是準備走哪兒去，太遠我可不奉陪。”
商聿頓住腳步，眼神與往常不同，多了點漠然。
卞舒這會兒倒是挺樂呵，“鑒于你見義勇為做好人好事，我決定給你買衣服。”
商聿的眼神一下子亮了，像忽然融進去了陽光，“你在哄我？”
“你要這麼認為也不是不可以。”卞舒驕傲地擡起下巴。
“你就是在哄我。”商聿露出感興趣表情，聲音也揚了起來，“我也要給你買衣服。”
還……挺好哄。
卞舒暗暗好笑，帶着商聿走進服飾店。
他帶商聿去的是一家中檔服飾連鎖店。
客人第一頓吃的就是方便面，穿再簡單些，總有那麼點兒主人虐待客人的嫌疑了。
雖說商聿本人毫不在意甚至樂在其中，可卞舒自個兒不自在，準備在吃上優待一下俘虜。
卞舒對穿衣打扮不講究，從小到大都是家裡每年給他置辦衣服，沒了衣服就會去拿，所以并不是很了解服飾品牌。
顯然他低估了如今物價，就算是打折的一件T恤，價格也要他幾天的收入。
卞舒準備還是收這點兒，奈何導購會誇，說了許多諸如“這位哥哥身材這麼好，這件要是給他穿，肯定逆天的好看。”之類。
也是，商聿這身材，穿麻袋都跟個超模走天橋似的。
很快，導購循循善誘下，卞舒選了一大堆，甚至有點收不住手。
奇了嘿，頭一次在真人身上找到養成的感覺。
“你的。”
商聿遞來一件。
“我不用。”
“我想送你。”商聿擡起的手就沒放下，“還有這個。”
互換定情信物？
卞舒懶得推辭，全都接了過來。
更衣室人不多，卞舒慢騰騰進了一間，門還沒嚴實，商聿擠了進來，“試衣間不夠，我們一起。”
不夠？！
不等卞舒拒絕，商聿開始解扣子。
——脫衣服？還是當着他的面？
“喂——”
商聿已經露出緊繃的胸膛。
卞舒垂下眼簾，不吭聲了。
“怎麼了？”商聿笑出聲，“不是說是直男，還怕看？”
卞舒繃着臉，擡起下巴，直直看過去。
商聿皮膚很白，甚至比有些女人還白，這是第一感覺
商聿骨骼勻稱肌肉飽滿，惹眼的是他的肌肉線條剛毅卻并不虬結，這是第二個感覺。
随即，卞舒看向商聿的腹部，凸起八塊清晰可見，充滿陽剛氣息，但腰線的弧度卻偏偏纖細而優美。
“好看嗎？”
卞舒是打死不承認豔羨，睨他一眼，“顯得你了，這年頭誰還沒個肌肉。”
商聿目光掃向卞舒腹部，眼神中的谑意絲毫不隐藏。
卞舒自問沒有勇氣掀衣服自證，“你先試，太窄轉不開，我換個試衣間。”
商聿聲音在身後幽幽冒了出來，“不說是直男，直男還怕一起試衣服？”
草，别激，卞舒還真就吃這套。
不走了，堂而皇之地脫。
卞舒掀起T恤底擺，囫囵着脫了T恤，動作格外灑脫——隻是身體一涼，腦子也醒——出去就得了呗，和商聿見識個什麼勁兒……何況這會兒他很直接地感受到背上的目光，那目光烤得他渾身發熱，心髒跟着突突直跳。
很快，他發現另一個尴尬的事兒：衣服都挂在架子上，而架子在商聿身邊。
好在背後的人還算識趣，遞了衣服過來。
卞舒保持背着商聿的姿勢穿上衣服，人松了口氣，回頭見商聿也穿好了。
不得不說，商聿是個衣服架子，卞舒選的衣服都是随手拿的，沒經過搭配，可商聿這身材這氣質……簡簡單單的衣服駕馭出了高定的感覺，不僅把衣服撐起來了，還有種我行我素舍我其誰的天之驕子感覺。
活色生香，妖豔惑衆。
妖豔……卞舒奇怪腦子裡居然冒出這種詞。
“怎麼樣？”
卞舒堪堪回神，嘴裡不認輸，“還成。”
“嗯，你很好看。”商聿深深地看着他，眼底有幾簇星火在跳躍。
狹小的試衣間，呼吸仿佛都會緊張，何況這種直接的凝視，簡直令人心生浮想。
卞舒咳嗽一聲，打破奇怪的氛圍，“我們穿的是一樣的。”
“嗯，這樣的話……”商聿眼神平靜地望着他，一字一字道，“你朋友的妹妹就不會再誤會了。”
——原來如此。
——原來是情侶裝。
——原來商聿對嶽穎的話這麼在意，在意到想用情侶裝來彰顯主權。
這還是商聿？
這還是睥睨衆生高高在上的商總，平靜從容波瀾不驚的商總？
因為一個小姑娘的一句玩笑話，居然就靜悄悄地破防了？
——因為卞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