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星臨不做二想,取出弓箭。
他不知道郁九霄能撐多久,所以每一擊都必須一擊即中。
因此他這次沒有使用風之箭,而是将法術附着在真正的利箭上,這支箭最多能承受一次法術加固,為了讓它更具威力,白星臨還在箭杆上加了一個小型的攻擊系陣法。
羊角法器的能量在持續散逸。
白星臨挽弓瞄準。
他的後背繃緊用力,肩膀向後拉開,原本愈合的傷口被這個動作導緻再度撕裂,潔淨的外袍洇出了血迹。
但此時全神貫注的他似乎并沒有感受到傷口的撕裂,手臂繼續拉弓,指尖扣弦。
他心裡默念着——
一、二,放!
箭如流星,破空之勢形同巨浪。
如果隻是一個普通的中階術師,這隻箭恐怕隻是能射中法器。
但白星臨是神靈郁九霄親手教導,與郁九霄有血之契約的人,他的風系法術中天然具備玄光
之力。
所以這一箭,能讓黑暗無所遁形。
法器頹然落地,彌漫的黑霧漸次散去。
而少了這隻法器的加持,原本的封印果然松動明顯,長劍嗡鳴,劍身的幾道裂縫更是有持續擴大的趨勢。
白星臨心中大喜,從乾坤袋中再度取出一支利箭。
他的法力在剛才那一箭中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這次默念口訣動用法術,竟有些難以為繼的窘迫,能驅動的風靈力少之又少。
“有了!”白星臨忽然記起郁九霄曾教過一種陣法,可以催動附近的靈力,通常是煉藥師用來催熟草藥的。
白星臨仔細回想,好像也沒說這種陣法不能用到人身上。
既然沒說,那就是能試試?
當然,草藥跟人體的構造千差萬别,以眼下這種情況,風險還是很大的,一個不小心可能就得折損在這裡。
但如果不解決掉這把懸劍,他甚至無法接近封印之陣。
躊躇不前向來不是他的風格,隻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那就得去嘗試,萬一成功了呢?
白星臨打定了主意,便俯身用箭杆畫下記憶中的陣法。
這個陣法不難,以白星臨如今的能力,很快就能完成。
陣成之時,光芒乍起。
白星臨扭頭去看仍在昏迷中的郁九霄,說道:“這把你可得保佑我們啊!”
說完他深吸了口氣,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踏入了陣中。
星點光芒緩緩将他圍繞,畢竟是用他的風系法術起的陣,所以陣法并沒有排斥他。
白星臨呤誦咒語運轉陣法,陣内肉眼可見地充盈法力,白光逐漸變濃稠,将他牢牢地包裏住。
接下來,他隻需要“借用”這股法力就行。
于是他再度取出長弓,掐訣念咒,箭羽泛出幽幽綠光,他拉開長弓瞄準長劍裂縫。
陣法聚沙成塔的神奇作用的确幫了他的大忙,讓他輕易便能調動不屬于他的法力,然而他的身體卻也在遭受着難以抑制的脹痛。
眼前一片通紅,喉頭的血腥味更是一股股湧來,彎弓的手從指尖到手臂赫然凸顯出如小蛇般的血管。
白星臨懷疑自己下一秒就得爆體而亡。
因為他的眼睛幾乎看不清前方,身體因為承載着不屬于自身的法力而在微微發顫。
但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他決不放棄!
白星臨從未考驗過自己的意志力,在這一刻,他隻是憑借着不肯認輸的态度,以及必須救下同伴的心情,試圖搏出一條生路。
他狠狠咬了一下舌尖,讓自己保持清醒。
“锃——”
是一道金石碰撞的刺耳聲響。
他射中了!
箭矢在半空中形成了一道漂亮的弧線,直中懸劍裂縫之處。
劍身出現劇烈的晃動,裂縫越來越明顯,與此同時,四周鎖鍊铮铮作響。
而随着箭矢射出,白星臨整個人也往後踉跄了幾步,勉強用長弓撐地才不至于倒下。
他有種預感,假如這個時候倒下去,他不一定能再起得來。
“居然賭赢了,總算是撿回一條小命。”他擦拭掉眼角滲出的血滴,低頭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一道道血痕,有種死裡逃生的感覺。
腳下的陣法因法力的流逝而逐漸黯淡,此刻身上的脹痛感也随之消退,但還沒來得及松口氣,一道清脆的斷裂聲先從他的長弓傳來。
“……”失去長弓,拖着疲憊身軀的白星臨根本無法站立,他單膝着地,撫着斷口處,腦袋裡頓時一片空白。
他失去了唯一的武器,餘下的封印陣和鎖鍊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