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去廚屋燒水。
洗澡,對村裡人來說是個麻煩事——費力費時費柴。
愛清爽的人家,在日頭暖和的時候,才會隔三差五的洗一回。平時不太髒,都是随便擦擦。
這會旱得村長守着水井,不許多打一桶,林染都不敢想,這幅身體有多久沒好好清洗過了。
忍不了一點。
“我跟阿清都出了一身汗,那汗裡有病氣,得拿水擦擦。”林染神情自若的忽悠阿媽。
她這麼一說,林秀菊就不心疼陶罐裡所剩不多的水了,“明早阿媽去你姑姑家借水來煮飯。”
一直不下雨,河裡幹了,井也深了。村長不許打井水去澆莊稼菜地,派自家人日夜守着村裡那口老井。
林染家三口人,每日就許取三罐水。一罐用來喝,兩罐煮飯。今日因林染病重要熬藥,這才能多打一罐。
藥隻熬了一次,用了半罐水,這才餘下半罐。
林染将要幫忙的阿娘阿媽推出廚屋,“阿媽阿娘趕緊睡去吧,明日一早還得去地裡呢。”
林染生病的這幾天,林春蘭和林秀菊全副心神都在她身上。這會林染一提地裡,兩人恨不得連夜就去看看自家的麥子。
囑咐了林染當心着涼,兩人腳步加快回到卧房,倒床就睡,想着明日天一發白就起來。
林染關好廚屋的門,抱了柴火,帶着一套換洗衣裳,進空間,用大鐵鍋燒水。
忍了又忍,才忍住洗頭的沖動。
洗完頓覺輕了十斤!
還好原主算是愛幹淨的,找到山泉,就将衣裳拿過去洗了。要不然這會換的也是就着洗澡水搓洗,靠曬太陽“洗幹淨”的衣裳。
對,村裡衣裳也是不輕易洗的,粗麻布不經洗,容易壞。髒得不成樣了,才下水洗。
一般般髒,換下來曬,曬過繼續穿。
林染自己洗好,再給謝韻儀打水回去。
“我晚上不蓋被單,被單給你用。你衣裳換下來,我拿出去搓洗下,明日幹了再穿。”說完,林染走到門外等着。
謝韻儀紅着臉點點頭。
不一會兒,房門打開一尺來寬,謝韻儀遞了衣裳出來,聲音又輕又弱:“謝謝阿染妹妹。”
她人躲在門後,暗色下,林染隻見白得發光的纖細手臂一閃而過。
“等你養好身子,給我洗回來就是了。”
門裡傳來一聲帶着笑意的“嗯”。
林染關了房門,回到廚屋,進空間一邊搓洗衣裳,一邊跟系統商量:“你看,我現在也能稱得上‘衣不遮體’吧?”
系統裝死。
林染:“我知道,得勤勞脫貧嘛!那你說說,我現在能幹啥?”
【經檢索方案,本系統建議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林染:“行,明早我就上山。”
謝韻儀的衣裳洗完,林染擰幹搭在堂屋的椅背上。不敢晚上還晾外面,怕被偷。
她自己換下來的那身,打算明天拿進山裡洗。
一碗粟米粥不管飽,林染倒兩碗面粉到盆裡,加水加鹽攪拌。巴掌大的鹽罐子隻剩淺淺一層,林染不敢多拿。
鐵鍋燒熱,倒油。
林染深深吸一口氣,第一次覺得花生油的香味,是如此的誘人。
林染左手拿盆,将面粉糊沿着熱鍋邊往下倒,右手拿起鍋鏟快速糊勻。等面粉糊慢慢變得透亮,表面的面糊不再流動,有了煎餅的味道,再小心翼翼的給翻個面。
反複翻面,面餅呈現出誘人的金黃色,鍋鏟按壓快速回彈,餅就煎好了。
鍋底部分有點胡,不影響吃。
盆裡的面粉糊全煎完,林染得到四張又厚又大的煎餅。
顧不上燙,林染“斯哈斯哈”的扯下一小塊放進嘴裡。嘗不出鹽味兒。少了雞蛋,煎餅厚了點,吃起來黏糊,但糧食獨有的滿足感,瞬間就有了。
這幅身體長久沒吃飽飯,林染不敢多吃,半張餅吃完,就停下了。看了看,實在是饞,又撕下來一小塊兒。
漱漱口,洗洗嘴邊的油,林染看着噴香的煎餅,依依不舍的出了空間。